以下犯上(41)

作者:昨夜未归 阅读记录

“如何是端正,无危害大宋之事?”元莞追问道,她不信元乔心是正的,毫无偏移。她从小就知人的贪婪无止境。

好比太后,起先是要后位,后她登基,手就开始伸入朝堂内,五年来势力渐渐渗透朝堂,占有一方势力后,仍旧不满足,继续想把持她这个皇帝,渴望与元乔一般摄政。

元乔今日的地位,再有废帝诏书,难不保她没有这样的心思。

小皇帝怨气颇深,言辞间都是对她的怀疑,元乔也是无奈,她持有遗诏不假,在被下.药之前,她从未想过废帝一事。

且事情她已查明白,不会废帝,奈何小皇帝不信她。

不信她,就会转去相信太后,于她而言,也是不好。她思忖须臾,柔声道:“陛下若能独立,不信母上之言,远离奸佞,臣自可将遗诏归还陛下。”

元莞沉思,眸色染着笑,熠熠生辉,站起身至元乔面前,桀骜道:“前者容易,后者难。眼下朕与奸佞,就相处很近。”

“臣是奸佞?”元乔好笑,小皇帝对她的恨意竟这么明显,她笑了笑,凝视她张扬之色:“臣若是奸佞,陛下就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奸佞当道,陛下岂会有好时日。”

她站起身,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眸色缥缈,诚恳道:“陛下不信臣,也该信先帝。先帝为何令臣摄政,而不选其他宗室子弟?”

先帝在世,大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躺在病榻之际,令长公主元乔摄政,引来诸多朝臣不满。

那时元乔不过十七岁,又是女子,如何担得了摄政之职,先帝不听,坚持元乔可信,就连那时还是贵妃的太后去劝,都被赶至殿外。

这等大事,元莞亦有耳闻,她苦思良久,不自信道:“因为姑母与先帝是血亲?”

“与先帝血亲者,有诸多藩王,不止我一人。且我是文宗的贤妃杜氏所生,与先帝并非同母。”元乔解释道,她转身看着比她高出些许的皇帝,认真道:“先帝知我不能夺位,故而才亲信我。”

不能夺位?元莞不信,都是文宗血脉,如何就不能做皇帝。

元乔也不欲多加解释,俯身揖礼:“臣还有事,先回去处理,陛下好好保重身子。”

“姑母……”

小皇帝唤了一声,元乔不回应,踏步走远了。

元乔行事惯来神秘,话说一半就走了,元莞忍不住泄气,看着她的身影离去,又不禁想起在福宁殿时的情景,真想将她关一辈子。

关到她肯好好说话,肯好好放权,肯好好地辅佐她成为明君。

然而这些都是空想,不过姑母近日来对她言辞好了许多,难不成不在意那夜的事了?

水面不断有风吹来,热气氤氲,令人心烦气躁。在福宁殿时恨不得打死她,眼下又对她表示亲近,好生奇怪。

过了半月后,小皇帝的伤也无大碍了,太医依旧不敢懈怠,日日诊脉,唯恐落了病症。

半月间,元莞依旧很沮丧,找不到中书内的遗诏疾记录。元乔并非是无中生有之人,说出口,必然就是有了。

元乔言及不信母上,难不成元乔也怕太后沾染朝政?

她始终不明白先帝为何留下废帝遗诏。多年前言及她是妖孽,后先帝无其他子嗣,才便宜了她。

先帝恐她天生蓝眸,对大宋国运不利?

细思极恐的猜想涌入脑海里,她害怕地咽了咽唾沫,不过就一双眼睛罢了,怎地就成了罪过。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镇定下来,起身去廊下透透气。

皇帝脸色不大好,伺候的宫人不敢懈怠,落霞一路跟着她,见她驻足廊下,良久不语,有些担忧道:“陛下不开心?”

元莞沉闷不作声,眼里的光色渐渐暗淡下去,被阳光照射过,有些酸疼。她望着庭院里的景色,目光落在那日送给元乔的对花上,想起送花的事来,踌躇道:“落霞,你说太后与大长公主谁可信?”

皇帝有所问,必然是心里起了疑惑,若问旁人,旁人肯定回答是太后。

母女血亲,比起姑母自然要可信得多。

落霞不同,她自小就跟着皇帝,知晓太后的性情,另外太后将皇帝当作敛权的棋子,没有怜惜、没有母女疼爱,反倒不如大长公主来得亲近。

她小声开口:“陛下若问奴,奴觉得大长公主霸道了些,可这次是真的关心您的身体。太后、太后……”

她欲言又止,元莞唇角弯出自嘲的笑来,索性就替她道:“太后见朕,问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朝政。”亦或是她的人可曾安排进朝堂了。

落霞垂首不敢言语了。

元莞并非是好了伤口就忘了疼的人,相反她记得很清楚,除了刘谨行,眼下的局势并不能让她满足。她若要掌权,就必须先除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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