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会是一场浩劫。”白沐声音很淡，却也掩不住她的担忧。

“我会帮你的。”穆湘突然开口道，声音里涌满赤诚。

“阿穆，北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现在来看，我并不希望你卷进这场风波里。”白沐说这话确有私心，她不得不承认，穆湘于她而言，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若是，我是青龙身呢？”穆湘的声音里有一些抖，这短短一句里面所包含的因果，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混乱和不堪。

“什么？！”听到这里，白沐猛地一惊，手中的笔不受控制地跌落。

怎么会这样？！斩青龙身，这是天界确确实实给她下达的命令，天界怎会不知谁是青龙身，又怎会算不出她在人间的缘分，亲手斩杀自己心爱之人，好歹毒的心思啊！

想到这里，白沐心中突然生出来一个念头，她有些不安地问道：“我们在天界，是不是见过？”

“你……记不清天上的事？”穆湘没有回答，她还有些事需要确认一下。

“是的，我的记忆很模糊，只有一些随意拼凑的场景，有很多事情连因果都寻不到。”白沐皱了皱眉头，还是如实答道，时至今日，如果穆湘都不可信的话，那她就不知道该信任谁了。

“那……你知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陪着你的人，她叫龙湘。”穆湘的声音很浅，她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没有赌对。

“龙湘……有点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好像是有，又好像没有。”白沐有些模糊，就好像是有人给记忆上了把锁，钥匙却被随意丢弃了。

闻言穆湘有点失落，可她还是笑着道：“没关系，等到以后了，我讲给你听。”

虽然是在梦里看见了自己和白沐的过去，可她还是用力地把它们都记了下来，她记得——

千年前，灵塔旁的古树枝繁叶茂，墨绿肆意漫开，倾盖着树下的两人。

“龙湘，玄机阁里的司命掌着天下人的命运，那里可是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呢。”白沐趴在龙湘的腿上，翻着刚从凡间搜罗来的画本，看着画中人凄凉的一生，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阿沐，怎么竟说些胡言乱语。你这般胡闹，若是被那些天将听了去，我可护不住你。”龙湘语气有些嗔怒，不过她还是挪了挪身子，让白沐趴得更舒服些。

“那，你就把我藏在你的龙宫啊。什么天宫，这么多规矩，真是无聊死了。哪有我们在龙宫舒服啊。”白沐拱了拱身子，搂住龙湘的腰，往她怀里埋了埋。

“好了好了，你心魂受损，挡不住侵蚀，再胡闹下去，我可救不了你。”龙湘轻轻拍着怀里的人，软声安慰道，趁势取下自己身上的逆鳞护在了她身上。

“嘶。”龙湘咬着下嘴唇，强忍着撕裂灵脉的疼痛，身体还是在微微颤抖。

她心里清楚这里虽然灵气澄澈淳厚利于恢复，可依阿沐的性子断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况且天上的这群人，向来心狠手辣，到那时怕是整个龙宫都护不了她。

她伸手给白沐渡了些灵识，白沐心中的魔魇顿时凝聚起来，要开始反抗。

龙湘感到有些吃力，再继续下去，白沐定会察觉，很有可能会误伤她。

念及此，她直接顺势将心魔引了出来，渡到了自己的灵识里。既然是因我而起，我愿亲手将它覆灭。

烈火直接灼热在肺腑，生生煎着她的每一次呼吸，灵识开始剧烈动荡，咒印起伏着，将要炸裂。

“龙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白沐撑起身子，有些焦灼地看着龙湘。

“是不是，你压着，我痒痒肉了？”龙湘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常日无二，还强加着些戏谑。

“什么啊？你竟然要赖我。”白沐起身作势就要来闹她。

“好了好了，不闹了。来时，我让阿柴备了好吃的，现在她怕是已经在院中等你了。快去吧。”龙湘嘴角染着笑，要赶她走。

“好吃的，好呀。”白沐直起身子就要离开，跑了两步，她转身回头看向龙湘道：“你不走吗？”

“我还有事，放心吧，一会儿就回去。”龙湘摆摆手，催她快走。

那该是她在天界最后一次和白沐好好地相处吧，那次之后，她就被贬到了人间。

就在穆湘晃神的片刻，地下突然涌出汩汩血气，白沐抬头看了一眼穆湘，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按道理，天界的动作不该这么快，尤其是她还没有集齐四兽的情况下——

“冉筱……”穆湘却是猛地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心下一惊，千年前便是她俩联手撕了天界的入口，如今她突然前来，恐怕还是天界的事。

“别怕，我在。”穆湘察觉到了白沐的不安，声音很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