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出去么？”薛舒予死死盯着她的脸， 扬了扬她手中的匕首。

虽然她的声音放得很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友好， 但是这些伪装都在她的神情之下完全被揭开。

她是背对着顾望白而站， 顾望白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是完全给秋会月看的。一时间秋会月只觉得眼前的薛舒予比人们认知之中的吸血鬼更像吸血鬼。

“遵命， 我的陛下。”她对顾望白深施一礼， 想要转身退出了房间。

这时候顾望白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示意薛舒予递给秋会月，但薛舒予接都没接，反而将外套重新盖在了她身上，脱下自己的，遥遥扔给秋会月。

虽然没有拿到自家女王的外套，不过现在这样也足以遮羞。秋会月穿上了薛舒予的外套，再度行大礼道谢，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之外的地毯上已经没有原来的金红色血迹，顾望白的能力便是操纵血液的力量。秋会月慢慢走向电梯，脑子里还在回想刚刚的一幕。

她从小便是听着吸血鬼女王的故事长大的，她并非是由人类转化为的吸血鬼，而是两只吸血鬼结合而成的产物。

有一部分吸血鬼保留了生育能力，她们生育的吸血鬼会像人类一样生长，长到十八岁便不再会有任何变化。其实她还很年轻，现在的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算是吸血鬼家族之中最年轻的吸血鬼。

她的父母都是存活了上千年的大吸血鬼，她在吸血鬼女王的故事之中耳濡目染长大，对吸血鬼女王产生了极为强烈的仰慕。这还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吸血鬼女王，吸血鬼女王比她想象之中的更加和善可亲。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为吸血鬼女王效忠的欲望。

但面对最关键的时刻，她不仅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本能，还让吸血鬼女王为她挡下了致命一刀。看着眼前金红色的血液挥洒，她感觉她的灵魂都在颤抖，现在她在心底默默立誓为吸血鬼女王尽忠效死，不管到什么时候，吸血鬼女王永远都是她的陛下。

既然她的陛下要她去监视沈岁昭，她便要时时刻刻地监视，将沈岁昭做过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地上报给她的陛下。

出了电梯，她便看沈岁昭一脸阴沉地在大厅之中坐着，看她走来也没抬头。

“你穿着薛舒予的衣服。”

秋会月没说什么，只是轻微掀起了外套的一角，露出了里面残破的布料，布料之中透着曼妙春光，显然是不可能对外露出来的。

“你刚刚去找她们了？怎么样？”沈岁昭看了这才没有追究，转而冷笑着问。

“我就是去试探一下那个女人的身手。”

“顾望白？”

秋会月点了点头。

沈岁昭依旧带着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冷笑：“怎么样？”

“我……输了。”

虽然两人并没有交手，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也都无法和顾望白相比。

“正常。”

“正常？”

“她不是一般人，你不是她的对手正常。”沈岁昭手中捻起了那根穿透她膝盖皮肤的银针，目光阴冷，“薛舒予呢？她没有出手帮顾望白么？”

秋会月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沈岁昭眸底的阴冷稍稍退去了些，不过依旧令人不寒而栗，“月月，不久之后会有好戏看了。”

＊

薛舒予盯着枕在自己膝盖上的头，青丝披散下来，此时显得有些凌乱，将顾望白的脸色衬得更为苍白。薛舒予想要将顾望白的头发重新整理，但她越整理便越乱，她也只能停下手来。

在秋会月离开之后，顾望白便重新跌回了她的怀中彻底昏迷了过去。

吸血鬼没有气息，也没有体温，现在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薛舒予盯着悬浮在空中的金红球方才能松下一口气。

顾望白施展出的能力还在，这证明着她并没有死。

顾望白可是吸血鬼中的女王，流淌着尊贵而强大的王族血脉，是不可能被一道破魔匕首杀死的。只要吸血鬼之心还在，顾望白就不会死，现在的她只不过是陷入了沉睡。

这是薛舒予唯一一句能安慰自己的话。

薛舒予的手颤抖地伸向刚刚被自己贯穿的那只手，上面的贯穿伤触目惊心，她的匕首已经完全穿透了顾望白的手背，附带的灼烧效果让伤口直接被穿了一个洞，创口处能看见森森白骨。白骨表面还覆盖着星星点点的金红，尽管现在已经不再往外涌血，不过只是看着这样的伤口，薛舒予只觉得这伤口像是洞穿在了自己的心脏。

如果顾望白真想震开她的话，应该很容易，顾望白只是轻轻挥了挥袖子便将沈岁昭的拿手银针穿了回去，在正面对决的时候将她震开应该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