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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

艾可欣后退一步，躲开霍俨的手，把耳后的长发重新拨回来，遮住脸庞。

“电影节那天你帮了我，我很感激。”说着感激，但泛红的眸子却独独溢出一丝恨，“礼服、鞋、入场券，这些一共花了多少钱你说一个数给我，我会铭记心头，以后努力挣钱还你。”

霍俨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有人向你议论过我？”

艾可欣开始跟霍俨疏远，并且将眼前这本如春风般温柔的人放到一个功利天平上。因为方才艾茉莉的话还在耳边——

霍俨只是为了给她的同性恋弟弟找接盘侠，你就是那个接盘侠。

阴谋，算计，背叛，她来A市将这些里里外外全都经历了一遍。比看见魔鬼更可怕的是，你本信赖的光芒万丈的天使，揭开人皮之后，也是魔鬼。

艾可欣瞪着她，她明白整件事情霍俨都不是罪魁祸首，相反，她还对她这个没有过门的弟妹释放过善意。但她就是生气，气她堂堂一个活人被这些戴着面具的魔鬼玩弄。

“我不会跟你弟弟结婚。”她终于说了，并且直勾勾看进霍俨的眸子，话竟哽咽，“你骗我。”

霍俨无奈地与她对视，晌午的太阳刺得眼疼，但霍俨的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相望无言，良久良久，才展开双臂将这人抱进怀里。

“抱歉，让你这么难过。”

她的语速极慢，确认艾可欣濒临崩溃的艾可欣能够听进她的话，“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那天帮你，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你的坚强，理智，不服输，是因为你值得。”

澄清之前，她选择先道歉。她清晰感觉到平时獠牙锋利的小豹子的脆弱，对所有人失去信任，小豹子一定是被伤透了。

亲密的怀抱比想象中更能击溃心防，艾可欣是坚强的，这二十年的经历让她早就在心外筑起了高高的围墙，坚不可摧。但那一刻，她的眼泪唰地便流了下来，指控道：

“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结婚，没有一个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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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太太！霍家的人来了！”佣人陈姐慌张跑进玄关。艾宝华之前交代过，霍家的人要格外注意，但凡在大门的监控器看到就要立即告知，好让他们全家整齐地去迎接。

“快去催小姐，让她快点弄好下来。”

艾宝华刚许诺她一个LV手包，艾茉莉才肯乖乖上去洗脸。

“还有。”他叮嘱陈姐，“他们来多半是谈订婚的事，如果问起大小姐，就说她出去玩了没回来！”

陈姐为难，手抬起又落下，不得不告诉他：“可，可大小姐跟她一起来的。”

“ta？哪个ta？不是管家，是霍铭？”

“是……霍俨。”

轰——

艾宝华只觉得有人在脑子里炸了出戏班子，锣鼓唢呐全都响了，让他深陷空白之地不分东西。

霍铭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空拿着公司的股份没有实权，随便两句话就打发了。这也是他要把艾可欣嫁过去的原因，一得了霍家的财力度过难关，二让艾可欣嫁给一个空壳以后无权无势不会对艾家造成威胁，三搭建起霍家的联系，往后把艾茉莉跟霍俨凑成一对亲上加亲。

但来的是霍俨，一个淡淡的眼钩子就能刺破外壳钩出藏在最深处最肮脏的魂魄，钩出来之后挂晾衣杆上公知大众，让他赤条条毫无遮掩物地把最见不得人的内心，原形毕露。

“霍总！哎呀——”艾宝华如一颗胖滚滚的球滚到了正大门，肥腻的脸上挤出三层肉，“不知道您大驾光临，你看我这什么都没有准备，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霍俨瞥了眼伸过来想跟她握手的肥爪，付之一笑，没有伸手，“艾总客气了，我今天只是来谈点事情，很快。”

艾宝华尴尬地收回手，讪讪笑了一下，“好，好。那往里边儿请吧。”随后大声吆喝了一句，“小陈，把家里最贵的茶拿出来，给霍总沏上！”

有的人做生意是交情，他们会准备好茶好饭，好条款好合约，为的是让合作方舒服，有来有回。

有的人做生意是面子，他们会准备陈词滥调，会吆喝会吹捧，为的是让合作方清楚自己每一笔开支，搏不到好感，斤斤计较，有来无回。

霍俨心下了然——总归找到旭升连锁酒店破产的源头了。

艾可欣在旁边听着，脸上火辣辣地疼，心头赤腾腾地烧，脑子却如一潭没有涟漪的井水，静静看着这两头千年的狐狸怎么玩聊斋。

进屋后，陈姐端上四杯茶，分别给了艾宝华、赵美妍、霍俨以及艾可欣，给艾可欣递茶的时候，偷偷塞了两颗大白兔奶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