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马上项目代表要讲话了，要不你……”话到一半，艾可欣也反应了过来，就听霍俨说——

“我去讲个话。”

于是，在众目睽睽繁华鼎沸的万人堂里，霍俨荣光加身，一步一步迈上舞台。大屏幕投射着她深蓝色的背影，仿佛纪录片里主角们大结局走向成功的那一幕。

艾可欣愣愣看着，搭在皮大衣表面的手指一颤，抚过皮质纹路，暖的。

“很高兴能在今天看到这么多影视圈的前辈，同辈，以及活力四射的新人。我从事电影行业的时间不长，不如很多前辈专业，但是我相信，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影视行业能够长久发展，越发兴旺。这也是‘青年电影人计划’的初衷。我们要的不是惊涛骇浪，而是滔滔不绝，薪火相传。

所以，希望这个项目能为我们挖掘出更多有潜力的新人，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

后面的话，艾可欣不大听了，耳中来回萦绕的只有那一句——我们要的不是惊涛骇浪，而是滔滔不绝，薪火相传。

是的，天王巨星再闪耀也只是一时，时代过了便就过了，就整个行业而言，如果没有好的接班人，势必会如烟火绽放之后的那样，陷入无尽的低迷和空虚。

一个人的言论取决于她站的高度。而霍俨的视野凌驾到了整个行业的大局，本身便说明，她自己便是惊涛骇浪。

霍俨，霍家……这个姓氏有点耳熟。

前两天她从佣人房出来，艾家的人好像是在讨论霍家，但她一过去，话题便峰回路转，生硬地牵扯到其他地方。

他们两家，有什么关系么？

开幕式后期会播放几个电影片段，这之前有半小时的茶歇，是“交流”的好时机。介绍朋友，攀附关系，合作牵线，半小时能做的事情很多。

会场边缘，张章觍着脸拉住一个中年男人，楚小姐也在一旁帮腔，将那男人的西装都扯乱了。

“唉楚小姐，张导，不是我不帮你们。”男人百般为难，甚至有些不耐烦，“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是霍俨，你们也知道她多严格啦？他们投资的有潜力的新人，花名册也是他们定的，我没办法插手的。”

楚小姐楚楚可怜地拉着他，“李叔叔，您对我最好了。张导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她特别有才，说什么您也要帮帮她。您也不想看到一个有才华的人被埋没，是吧？”

“你们要是真的想谈，可以带着作品去找霍俨的助理啊！找我真的没用，我做不了霍俨的主。”

不是不找，是霍俨助理的助手三两下把她们打发了。一问哪所院校毕业，二问有什么作品，三问有什么经验，张章就像刚煮出来的白斩鸡，一片空白毫无内容。气得牵线的楚小姐的父亲当场翻脸，给了张章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转身离去。

“丢死人了！”

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楚小姐恼羞成怒，“你害我很丢脸哎！你看到李叔叔什么眼神了？霍俨的助理看不起你就算了，连助理的助手都看不上你诶！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名牌学院毕业的吗？人家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带你出来真的出尽洋相。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千金小姐和纨绔子弟们的处事方式就是自己舒服，他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也不需要看人脸色，从来都是别人来奉承他们，他们只用考虑是否接受。

如今楚小姐为了爱情去求别人已经是打破天荒头一遭，张章自己不争气，害她在这种场合被长辈们轻视，失了面子，这气自然而然就撒到了张章身上。

“兰兰，兰兰。”张章叫她的小名，显然急了，“我承认我现在离成功还有点距离，但是你相信我，我只要进到那个花名册，我一定能大放光彩！”

楚兰拍开她的手，“那等你进去再说吧。反正我们之间是over了！”

二人纠缠不清，一个求一个怒，张章说了许多乞求的话，楚兰仍旧没有回心转意，于是她难堪地商量，“那，那这个包，我拿回去退一下。”

四万块的包，虽用的是艾可欣的卡，但现在分手，这钱指不定还能回到她张章的手上。

“呵，你不是吧？”楚兰讥笑，“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啊？张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就想追我？”

大小姐精美的美甲一勾，从张章口袋里掏出电影节的入场券，“这个券是电子卡，知道为什么吗？刷卡进场，刷卡出门，如果你没往这张卡里交入场费，那你就把你这张胡言乱语的嘴留起来，跟警察说吧。”

张章的脸色刷白，忙夺过那张卡片，一看，果然右下角有二维码，下方写着——请在退场前支付入场费88000元。嘉宾卡和游客卡是不一样的，艾可欣的是嘉宾卡，而张章这张则是游客卡，后勤和保安那里一大堆。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很多在圈子里都叫不上名字但资本硬捧的流量会出现在电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