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路柚的脑子暂时没有被堵塞。

……起码比她以为的好多了。

她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临关门前，纪安宁在路柚无意看过来的瞬间，给她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路柚看见她的动作，没明白她什么意思，随意地笑了笑，关门跟上了林念。

两人到了门口等车的时候，她才渐渐反应了过来。

脑子里像是忽然被清空了一样，陷入一片空白。

纪安宁，知道她的心思。

那些她自以为藏得深刻、自以为不露声色的情绪，早在某一个时刻就已经全部被人看了去。

路柚盯着路边的一株冬青，不敢再看向别处。

纪安宁知道，那么。

林念……

指尖泛起白，路柚握紧了手心。

第14章

出租车上，一路过去，林念频频看向路柚，看着她一直看着窗外，之间紧紧捏着大衣的边角，本就修长纤细的指节变得紧绷。

她察觉到了路柚突然的不自然。

指尖动了动，林念迟疑片晌，伸手拉了拉路柚的衣角。

“学姐，”她轻声唤她，“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轻软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路柚愣了愣。

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忘了学妹在她的身边，会被她影响。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那些与妄念与惶惶全被她压了下去。路柚转头看向林念。

“没有不开心。”她弯起唇笑了笑，摇摇头，“昨晚睡得不太好，上车之后觉得有些困。”

林念仰眸看着她，身体微微向前，伸出手轻轻抱了抱路柚：“我很担心学姐的。”

路柚怔了一怔。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抱歉……”她的声音很轻，“让念念担心了。”

林念摇摇头：“学姐没事就好啦。”

她弯起眸，将身体坐正了，转头看着路柚：“学姐如果要睡觉的话，我的肩膀可以给学姐靠靠哦。”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些矮，靠着可能会不太舒服。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下可能会舒服一点。”

路柚眼睫轻颤。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路的担心毫无意义。

不管自己的心思有没有暴露，她和林念的关系都在一点一点地变得亲近。

就算暴露了……又能怎样呢？

林念对她从来没有表现过排斥。

她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一点地将她从一潭脏污的死水中带出来。

她的月亮没有远离。

路柚身体动了动，她动作轻缓地躺了下去，枕在了林念的腿上

“那我睡一会儿。”她说。

“嗯。”林念抬手，替她将落在脸上的碎发轻轻拢起，“到了我叫你呀。”

“好。”

路柚阖上眼睛。

没有休息好是真的，困倦也是真的。

每次要去那个地方之前，她都会彻夜难眠。

此刻她躺在林念的腿上，小巧而软嫩的手轻轻揽在自己身上，让她无比安心。

她不想浪费时间用来睡觉，不想浪费任何一毫和林念相处的时光。

但是睡意袭来，她没能抵挡住。

“师傅，麻烦你开稳一点呀。”

意识模糊前，她好像听见林念小声对司机说。

她轻轻弯了弯唇，下一刻，一夜没有合眼的困倦将她席卷。

呼吸慢慢变得轻浅安稳。

林念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

侧脸精致而柔和。

林念弯起眸，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

学姐可真好看呀。她想。

纤长卷翘的睫毛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被人用粉底液遮掩住，不仔细看或者离得远了，根本看不出来。

“好辛苦啊，学姐。”

那些摞起来可能比她还高的奖项，那些看似比别人轻松得来的机会，不知道是拼了多少个日夜才得来的。

这样的路柚是闪闪发光的。

可是林念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么拼命的路柚。

心疼她一路努力，身后却没有可以为她抵御严寒的后盾。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林念愣了愣。

她轻轻缩了缩脖子。

都怪姜欢老是说她看起来像是个枕头公主……

林念小幅度地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走。

离舞室还有一段距离，林念拿出耳机戴上，点开了陆荞的歌，靠在了车座上，一只手虚揽着路柚，安安静静地听歌。

-

到了目的地。

林念把路柚叫醒，下车前，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她的脖颈上。

路柚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有些迷迷糊糊的。两人靠得很近，淡淡的柑橘味盈入鼻尖。

“好好闻。”她下意识地说。

林念没太听清，抬眸看向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