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缓缓眨了眨，林念她又咬了一口玉米。

学姐真的很好看啊。她想。

不管是侧脸还是正脸，都那么地精致，皮肤细腻，五官恰到好处，素颜也足以让人惊艳。

她看着，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路柚有所察觉地转头。

目光相对。

路柚轻怔。

“念念……”她停顿片刻，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这样看着我。”

林念微微仰着眸看着路柚，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的情绪变得不受控制。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勺子，侧身面对着路柚。

“学姐呀。”她软声问，“这几天，你一个人般的家吗？”

路柚停顿少顷。

“嗯，”她轻轻点头“东西不算太多。”

“哦……”

林念忽然觉得有些沮丧。

这段时间相处，学姐还送她演唱会的门票，她以为自己和学姐已经能算得上是好朋友了的呀……

“学姐都没有告诉我。”她说，原本轻软的嗓音有些低。理念看着路柚，问她，“因为不想麻烦我吗？”

路柚怔住。

她意识到林念好像在不开心，好像在因为自己而变得情绪低落。

面前人突然的变化让她变得紧张起来，路柚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汤匙，红唇微张，却没有说出什么。

林念也不管她会没回答，反正她认定了学姐就是不想麻烦自己。

她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

“那我因为小小的停电给学姐打电话让学姐陪我聊天，现在学姐不仅买了夜宵，还专门来家里陪我，”林念微微歪了头，问她，“学姐会觉得麻烦吗？”

“当然不会。”红唇轻抿，路柚轻声说着，“念念需要我，怎么会是麻烦……”

房间里灯光昏黄，林念觉得自己面前的人身上好像朦胧了一层自己看不清的情绪，有些奇怪，又好像有些熟悉。杏眸里闪过一丝茫然，但她没有太在意。

“那我也不会觉得学姐麻烦的呀。”林念认真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路柚沉默了片晌。

她望着林念，眼睫轻颤了一瞬，她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我这样，会让你觉得难过吗？”

林念点点头。

“有一点。”她说，“我觉得好朋友就是要互相依赖互相帮助的呀，学姐不想麻烦我，不想让我帮你的话，我会认为在学姐的心里，我们不算是好朋友的。”

心里的情绪交杂着，路柚垂眸片刻，又望向林念。

“我知道了。”她浅浅笑起来，“好朋友。”

她没有办法去用很清晰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现在的情绪，好像身附与一片无比柔软而坚定的云，又好像身下只寸缕薄冰，随时可能坠落。

“那念念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的。”她轻声说着。

“当然呀。”林念笑起来，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路柚的。

“学姐以后也可以不用一个人去抗着所有的。”她说，“有些时候，在朋友面前，是可以脆弱一点的。”

路柚垂着眸，细微的温度自指尖传来，在心底变得无比灼热。

即便是烛光晕黄而昏暗，她依旧能看到林念的目光澄澈到近乎单纯。

她很难去认为面前这个人对自己说的这些话语这些字眼里有什么旖旎的情绪，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将这些话在心尖反复缠绕磋磨，又忍不住去想，万一呢。

她和林念，以前分明没有过太多的接触，但是面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抱着最大的善意。

她当然知道林念是善良单纯的，知道她脾气好，知道她和很多人都是朋友。

但是她这样的人。

沉默且木讷，除了必要策划活动的时候，很少主动开口。

除了像是纪安宁那样的自来熟且话痨的人，也很少会有人主动来和她说话。

只有林念。

会在她在人群中退缩到角落的时候，来到角落陪她。

就像是甜豆出生的那一天，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新降生的小生命的身上，而林念会注意到藏在后面的她。

她知道，也许换成其他的人，也许那个人群之后的人不是她，林念也会这样做。

但是万一呢。

万一只是因为，她是特殊的一个呢。

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又有什么轻飘飘地托在下面。路柚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臆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应该去亵渎林念对自己的善意。

总是忍不住去做梦。

她笑了一下，浅浅弯唇，看着面前的人。

“好。”她说。

那就做念念的朋友吧。

可以在林念身边，了解她的喜怒。

也将自己一点一点地剥给林念。

暂时地将自己心里那些不该再朋友关系里存在的情绪收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