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番外(10)

作者:兰振 阅读记录

我恍然大悟,我说的那句话确实不妥,就好像在问一个学界大牛“您知道1后面是2呀”?

由此说来,是我疑神疑鬼,洒扫道人熟悉竹枝身法也不足为奇了。

正说着,我的洗澡水也就位了,我把尽职尽责的丫头们都赶了出去,脱了衣服才想起来我还来着例假。

这身体也不痛经,我险些忘了这茬。处理月经带时,简直就像是杀人藏尸般偷偷摸摸。

我没能抵抗泡热水澡的诱惑,在浴桶里待了半个小时,起身穿衣,推开门一脸沉痛地对紫述道:“我内痔破了。”

紫述道:“我为姑爷唤大夫。”

“不必了,”我摆摆手,“我脸皮薄,与我去拿点药膏,我自己涂。”

紫述欲言又止,最终道:“是。”

与王槐的三日之约一晃就至。我这三日在祝府内被祝家三兄妹围殴,在城隍庙被洒扫道人吊打,别的不说,单抗击打能力突飞猛进。

比武当日,祝长舟早早地来我屋里看我试外衣。她今日穿的淡绿色,也给我备了套情侣款。

我笑道:“王公子一见,岂不七窍生烟,我胜之不武啊。”

祝长舟道:“那不好么?”

她果然是故意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们坐马车去城郊马场。省城的道路虽然宽阔,但如今挤满了难民,马车穿行也不甚方便。

我放下车帘,不再去看那一双双通红的眼眸。转头问祝长舟:“听闻祝府只施粥五日?”

“是,”祝长舟道,“满城的百姓,祝府也吃不消。”

我犹豫着道:“小姐岂不闻……‘升米恩,斗米仇’?”

祝长舟叹了口气,也转过头来认真看着我:“先生岂不闻‘漂母饭信,非为报也’?”

我盯着那双黑眸,微微一怔。漂母把自己的饭给韩信吃的典故我自然熟知,只是……

只是这个时空也有韩信么?我不由开了个小差。

祝长舟又道:“更何况,施粥非是祝府分内事。朝廷先前已开仓放过一批粮了,各地都青黄不接,哪有个长久之策?祝府施粥五日,王府、周府等大户再施几日,这便能免十余日的‘易子而食’。长舟但求无愧于心,就算是‘斗米仇’么……”

祝长舟轻声道:“我祝府何惧?”

我竟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扭头道:“听说南边洪涝很严重?”

“嗯,”祝长舟也转回头,“断云县不也连日滂沱?半月前我在南疆那一役,也是因山洪险胜。一路回来,着实田毁庄摧。”

我从未听祝长舟提她一战成名的故事,不由问道:“我听说是小姐领兵救下父兄?”

祝长舟道:“算不上救,只是驰援。”

我正欲再问,只听车前一阵喧哗,明庭撩开帘子道:“小姐,有刁民拦道,说什么‘吊民伐罪’!”

祝长舟斥责了一句“不可胡言”,看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有事员工服其劳,我于是下车去查看情况。

只见马车停在城关处,城门外的灾民将车道堵住,为首的是一位头戴脏兮兮儒巾的书生。

那书生高声道:“都是大成的子民,怎么城内领粥,城外不行?!”

我心道,是了,不患寡而患不均。

守城的士卒艰难开道,那书生又道:“祝府马车在此!拦住他们!”

一时多人附和道:“拦住他们!给我们个说法!”

车夫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姑爷,这……”

我向祝长舟请示了一下,便跃上车顶,气沉丹田:“诸位听我一言!诸位觉得不公,那别城无人施粥,岂不更加不公?更何况大丈夫岂食嗟来之食!听闻朝廷欲兴修水利以抗洪,诸位自食其力,岂不更好?”

我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有些心虚地想:若我还是难民中的一员,我会如何做呢?

书生“呸”了一声:“舌辩之徒!饱汉焉知饿汉饥!”

我正欲开口再辩,王槐领着一众豪仆拍马过来,他扬鞭先一指我:“下来!岂能站在祝小姐头顶上!”

我:“……”

他又拿鞭柄一指那书生:“哪里那么多废话!明日我王家城外施粥,只施一日,你明日再乱吠,说什么多施几日,爷爷我要你的舌头!”

书生气得双颊泛紫,我赶忙道:“这世道都不容易……”

王槐瞪我一眼:“你怎么也这么多废话!”

言罢,他勒马停在马车窗边,柔声道:“子昭,我来啦。”

我:“……”

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跳下车顶。虽然内心很想吐槽,但我还是恪守人设,挑衅地看了王槐一眼,推开车门钻了进去。

王槐气得在车外用鞭子抽地。

祝长舟面无表情地柔声道:“王公子,马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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