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番外(14)

作者:兰振 阅读记录

祝灯笼此时道:“先生救我!”

我:?

“听闻太后懿旨,指婚陈家嫡子。”

好么,钦差还没到,消息先到了。

我光明正大地失忆:“哪个陈家?”

祝长舟道:“洛郡陈家,户部尚书的儿子,喜风好雅。”

我点点头,明白了,高门大户的“纨绔子弟”。

我正琢磨着是怎么个救法,门外锣鼓开道,祝长舟“嚯”得跪下了。

我也只好往旁边一跪,谁知祝长舟转头看我:“近前来。”

我便挨着她,她似乎用龙脑熏过衣裳,那股辛苦微寒的味道直钻我天灵盖,果然醒神开窍。

我不着边际地想:《太平广记》里写,有人用龙脑熏衣冒充唐懿宗盗走吴绫,《酉阳杂俎》里写,杨玉环的领巾是御赐龙脑熏过的,想来这龙脑在唐代许是御用之物,在这个时空倒并非如此了。

耳边似乎有人喊“恭迎圣差”,有几道阴影落在前方的地下,开始宣读圣旨。

我一边听着,一边继续开小差:明庭、紫述都是香名,或许祝家就有个小厮丫鬟的叫“龙脑”……

正想着,忽然左边的龙脑灯笼冲我扑来,我霎时清醒过来。

祝长舟与我十指相扣,坚定道:“回太后,长舟心有所属,与陆郎两情相悦、生死不离,还请太后开恩!”

我正寻思是不是我也高低整两句,钦差此时道:“咱家会与娘娘回话,公爷、侯爷快快请起。”

什么公爷?什么侯爷?

我就像上课睡觉、快下课听到作业里有个陌生名词的学生,又只好带着疑问跟祝长舟走到正堂。

我这时才看清钦差的模样,面白无须、体态微胖,很典型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先是冲祝长舟爹爹道:“恭喜公爷。”

又冲祝长舟道:“恭喜侯爷。”

……破案了。

我疑问得到解答,不由又开起小差:祝长舟是女人,也叫侯爷么?或许应叫侯……娘?

我转念又想:京剧《姑嫂英雄》里,薛金莲也叫薛侯爷,想来没差,是我拘泥了。

祝长舟的侯爵多半是个虚名,皇帝既然要限制将权,自然不会让她食租税禄米,只是祝将军的公爵不知是何时封的,有无禄米。

只听祝长舟道:“托王公公的福,太后娘娘那边还请多费心。”

王公公道:“奴婢只是带娘娘口谕,娘娘将门当户对的适龄男子都看遍了,才选出一个才子来,可惜侯爷芳心已许,倘使强求,反倒不美了。”

这话说得又委婉又直白,往重了讲就是说祝长舟不识好歹、私定终身。

封建社会的下人都是主子的口舌,王公公是这种态度,恐怕太后对祝长舟的善意也不多。

也是,谁会对一个和自己儿子争权的人怀有无私善心呢?

祝长舟好似没听懂言外之意,十分恋爱脑地道:“长舟与陆郎一见钟情,只想长相厮守。长舟粗人一个,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平白耽误了陈家公子。”

……这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似乎在说我五大三粗、不通文墨。

我于是也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小姐乱中救我,一衡自然以身相许。昔年司马文君、张生莺莺,岂不俱是佳话?”

我和祝长舟挨得太近了,所以我很清楚地看到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本以为是举的例子不好,毕竟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后来当垆卖酒,张生莺莺也被曹雪芹借贾母之口一顿痛批,却只听王公公笑道:“陆公子可是想说司徒相如与卓文卿、王生和崔盈盈?”

……忘了这个时空的历史不一样了,我如今倒成文盲了。

“不错不错,”我就坡下驴、睚眦必报,“我与子昭都不喜读书,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祝长舟:“……”

祝长舟柔声道:“浚之说得是,你我也只有这身力气啦。不如与圣上、娘娘请安后,求个北边的差事,也算是为国尽些绵薄之力。”

我知道她这话是提前说给皇帝听的,但祝长舟细声细气、温柔小意的模样实在是引我不适——这简直难以接受,毕竟她前两日还把我揍趴在地上过。

我恪守“狼子野心”的人设:“好啊,说不准我也能弄个侯爷当当。”

厅内霎时一静,我立时反应过来——坏了,这话僭越了。

封侯是皇帝的事,我说得如此轻巧,就好似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虽然我确实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祝长舟敛了笑意,肃声道:“放肆!”

“公公莫怪,”祝长舟回护道,“浚之他……”

我忙接道:“乡野小民,口无遮拦。”

王公公似笑非笑:“幸得是咱家,若是旁人在此,少不得嘀咕公爷、侯爷家教不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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