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番外(43)

作者:兰振 阅读记录

祝长舟也被我逗乐了:“哪里来这许多浑话。”

说是吃面,实际上除了将领来敬茶,我们也就吃了一小会儿,明庭来点了灯,说将领们的贺礼都送到府上了,那边将礼单递了过来。

祝长舟也不接,道:“给姑爷看罢。”

我没想到她会让我看礼单。其实礼单这种东西,能从送的东西看出送东西的人与被送东西的人的关系,什么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祝长舟肯让我看这个,是真把我当成姊妹了?

我展开礼单,将人名一一看去,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祝长舟。祝长舟在看战报,神色凝重。她染血的衣服早被明庭拿去浆洗,如今她身上散着熏衣的龙脑香。我胃中不适被那碗面和这冷冽的香气冲走了,一霎时福至心灵——或许她常用龙脑,并非是喜欢,而是用来提神。

想到此节,倒是有些心疼。十五岁啊,在我们那里还未成年。虽说古人早慧,什么秦甘罗十二岁拜相、石敬瑭十三岁拜将,更不用说那周郎年少英才——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没有意识到祝长舟竟是这个年纪。

心疼归心疼,我也无有什么办法。我敛了神思,继续去看那簿礼单,礼单上都是镜湖城将领、官员的名讳,因此一个格格不入的名字令我一惊——

陆夏山。

第23章 战火弥天旱死龙

陆夏山?

第一次见祝长舟爹爹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我有一老友也在断云县,你或许听过他的名字,叫陆夏山。”

陆夏山究竟是何人?他既然能将贺礼送至镜湖城,想必也在近处,不然千里迢迢送贺礼也太令人感动了。但他既然是祝公爷的友人,若是在附近为何不来见祝长舟?是不能入军营还是说不想打扰?

我觉得这件事问问无妨,便开口道:“子昭,你可知公爷的老友陆夏山也送来了贺礼?”

祝长舟翻战报的手一顿:“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陆夏山……叔叔?伯伯?”

祝长舟急急地站起身,匆忙来看我面前的礼单,她步下有些急,险些跌了一跤,我顺手扶住她的小臂,不由皱眉道:“怎么这么凉,叫明庭来添炭。”

“无妨。”祝长舟似乎没听进去我说了什么,只是盯着那一列“陆夏山”三个字出神。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不妥么?”

祝长舟闻言回过神来,看着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只是有些惊讶,陆叔叔怎会将贺礼送到这来。”

“你也不知他来?”

不知是不是灯下的缘故,我总觉得祝长舟脸色有些苍白。她似乎在观察我的神色:“不知。想来陆叔叔久居断云县,怎会到北境来,便是差人千里送贺礼,也不似他的作风。”

我道:“这倒奇怪了。”

这个陆夏山肯定有问题,也指定与我有关系。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名就让向来不动声色的祝长舟露怯至此,但她试探的觑我那两眼,背后定有隐情。

我左右是失过忆的人,便是有什么破绽也好推说,因此不怵表露出来的一无所知。但我不想咄咄逼人,只当没察觉出她的失态便罢了。

我甚至体贴地告了辞,祝长舟果然不再留我。

我出了帅帐,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周遭只有将领的帐子透着光,再远处更广阔的士兵帐全是黑漆漆一片。

我在原本的时空,听京剧《武家坡》一折时,听得薛平贵说“军营中好苦,哪里来的灯亮”,还有着王宝钏一样的疑问——“军营之中,连灯亮都无有么?”,现下一观,果然无有。

这灯亮就像是玉带华袍,向来是物以稀为贵,怪不得军中人人对战功如飞蛾扑火,趋之若鹜。

我穿过亮着和不亮的营帐,还是回将军府去。按说祝长舟挂了帅,合该叫帅府了,但其实府上匾额并无官职,只是有着先帝御笔“天下泉眼”四个字。这四个字我怎么看怎么像景区的石刻,翻了地方志才知这背后有个典故。

这座府邸的第一任主人叫江斌,人如其名,允文允武,是保先帝登龙位的股肱老臣之一。先帝登基后,朔荇患起,江斌自请驻守镜湖城,将一座每年都被劫掠一空的城池修整得固若金汤,城中那一池清水也凿渠利用起来,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镜湖城。后来,因为北境缺水,江斌又挖通地下河,将镜湖水送至临近城池,这才得了这样一块匾。

讲这个典故的一个原因是我忽然想起,幸亏朔荇人不知道地下河暗渠之事,否则从城外投毒,整个镜湖城就得玩儿完。

可是江斌怎会想不到这一点?信息总有泄露的风险,他做了什么来确保湖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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