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就不会恨你了。”苏祎神情淡漠地说，“阿蕴，为了我，求你，把这个孩子交给我。”

“不。”乐蕴侧过头，“除非我死。”

气氛僵冷到了极致，宫禁的喧闹与长安的躁动，似乎都被阻隔了起来，什么都传不进来。苏祎与乐蕴背面相对，她们谁也没有看向谁，就这样僵持着，分明十万火急，却又都怕伤了对方，一句话也不敢说。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们都快要无法承受了。

清渠刺杀失败，却没有死，而是落入了皇帝手中，这对苏祎是大大的不利，甚至稍有差池就是前功尽弃。而乐蕴在知晓了苏祎这个从头到尾都在隐瞒她的安排之后，巨大的惊愕终于夺走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总要有无辜的人牵连进来，而这些人，却都已是为她所害的，却要因为她再受到第二次伤害。

她想到玉箫，想到清渠，想到那洁净如云的女子，将如何在挫骨销皮的酷刑下受尽折磨，而玉箫，那样浓烈鲜活的人，又要怎样目睹自己的爱人受刑呢？她不敢想，她要怎么想，周侦的手段，皇帝的狠心，玉箫的爱意，她都太清楚了……

“阿蕴……”苏祎的声音透着无比的疲惫，“你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了？从宜春之后，我就觉得，你好像变了。”

“郡主。”乐蕴缓缓站起身，她还是选择了用最恶劣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其实郡主疑惑，也是应当。”

“什么？”

“因为从一开始……”乐蕴缓缓垂下眼眸，“就是皇上派我来欺骗郡主的。”

苏祎心头滚过惊雷砸落一般的痛厄：“你说什么？”

乐蕴屏着一口气，哪怕心如刀绞，也要往下说，她要用最狠心的方式，尽快结束这一切，不要让任何人再卷进来。

“从宁王案开始，都是皇上的授意，我入狱，受刑，遇刺，挨打，贬官，都是皇上事先吩咐。郡主听过苦肉计吗？”

她忽然一笑，那一笑分明孩子气极了，却让苏祎感受到无比冰冷的寒意，“就是这样了。”

“那你……”苏祎哑然道，“你与我说的那些……”

“真真假假。”乐蕴道，“毕竟虽然是苦肉计，可鞭子打在身上还是会痛，皇上有了新欢，我自然是不平的，所以也心生妄念，打算行一个两全之策。”

“那你又为何不愿行这个计策了？”苏祎涩然道，哪怕是两全之策，还有一半的希望在自己这里，可如今 ，乐蕴分明是要背弃她了。

“因为皇上。”乐蕴道，“武德侯之案让我明白，皇上还是对我有旧情的，毕竟郡主与我还是缘分浅薄，不比我与皇上，十载君臣，十载卧榻。”

“乐蕴——”

苏祎几乎就要落下那只手，却只是僵在半空，如何也落不下来。

她还是不舍得。

乐蕴闭上眼，缓缓叹了口气：“我已让阿萝通知了禁内，若若如果被郡主带走，我就无法交差了。”

“所以你要带着她，去向苏完邀功请赏？”苏祎目光冷然，“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郡主不会死。”乐蕴道，“郡主若死了，皇上是不会放过我的。”她转身之际，已抹去了眼角的泪，“郡主大可安心，看在郡主往日恩情，我会妥善处理这一切的。”

“如若我真的要杀裴若呢？”苏祎神色冷然道。

“那郡主便先杀了我吧。”

“阿蕴……”苏祎怀着最后一丝侥幸，试探道，“你会不会，是为了留下若若，在骗我？”她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留下若若都好商量，只是求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千万别……不要我。”

“郡主……”乐蕴淡淡道，“请回吧。在我还念着郡主的恩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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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为什么郡主会把若若交给乐子呢，因为她就是想拿个好看孩子哄哄乐子，郡主也没料到清渠和若若这对姐妹两个会为了彼此来个反水双重唱，若若用纸船告诉清渠，就是我这个船消失了，你也要好好地活着。而清渠则因为爱上玉箫放弃了刺杀皇帝，又为了若若放弃了更好活下去的机会，不然她完全可以投靠皇帝的，而不是向外传达她刺杀失败的消息，刺杀失败就意味着她刺杀了，没有背叛郡主，所以按照约定郡主是不会杀若若的，但是没想到若若先一步反水了，郡主一下就看出来是清渠背叛了自己，而现在清渠掌握在皇帝手里，所以她要带走若若，准备做最后的鱼死网破。一样的这些事情乐子也知道了，所以她绝不可能让郡主带走若若的。

第82章 审讯

乐蕴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抹月色，从未觉得这夜是这样的漫长，耳畔是蝉鸣，是虫噪，是风穿林叶，是水击青石，是鹧鸪的伤鸣，是子规的呜啼，那如怨如慕的声音，令她想到清渠受刑时的眼泪，想到玉箫旁观在侧的心碎，她抱着膝盖，浑身冰冷得阵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