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她祸国殃民(124)

作者:月照华堂 阅读记录

“老奴明白。”刘德又道,“方才秦公子带着小殿下来请过安,老奴说皇上到政事堂去了。”

皇帝这些日子几乎是焦头烂额,连纯情也不曾见,更加没有心思见秦越霖……但眼下一朝一夕也做不出任何决定,皇帝想了想,吩咐道:“去上阳宫。”

入了夜,乳母早哄了纯悫睡着,秦越霖独自在灯下看书,皇帝进去的时候并未着人通报,走近时还吓了他一跳。

秦越霖行礼时,皇帝看着他那恭顺的模样,不禁想,这些年,就是崇徽,也不曾如乐蕴一般数度反抗自己,明明这些人都可以做到对自己恭顺而驯服,为何乐蕴为了一个宫奴,就能以死来顶撞自己呢?

秦越霖也耳闻外界之事,但却深知自己不可过问,只是让人做了些可口的东西加紧送过来,皇帝总算能用两口糕点,喝些牛乳茶提提神,秦越霖在一旁侍候,一时问问皇帝要不要再试些?一时又让人去做新的来……

皇帝忍不住笑道:“朕就是没胃口,也要被你哄出来了。”

秦越霖笑道:“那岂不是臣的福气了。”皇帝不再用了,秦越霖方让人撤了下去,二人对坐着说话。皇帝问了问纯悫,秦越霖道:“小殿下一切都好,不久前臣去给皇上请安,不巧皇上不在。”

“前朝有事。”皇帝道,“下次别大老远的过去,派个人传话,朕得了闲就来。”

“殿下和臣都思念皇上,自然不觉得路途遥远。”秦越霖道,“皇上再忙,也要保重御体。”

皇帝不愿与他提及前朝政务,也是再杜绝秦越霖母族干政的意图,只要秦越霖安分守己,她可以一辈子厚待此人。

“你方才在看书?”

秦越霖笑了笑:“闲来无事,翻一翻罢了。”

皇帝一看,却是一本《左传》,不禁笑道:“左氏叙事之工,文采之富,即不必依傍经书,可以独有千古。朕小的时候进书房,先生进讲,也是读的这个。”

“臣倒觉得里头的故事不错。”秦越霖笑道,“臣读晋景公听谗言,冤杀赵氏,幸有程婴和公孙杵臼这样的义士,一个愿舍弃自己的孙儿,一个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只为将赵盾之孙赵武救出,藏匿山中,直至赵家冤屈得以昭雪,实在是荡气回肠。”

皇帝听罢,却若有所思:“程婴……”是了,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年纪,自然可以去替死的。

替死……

秦越霖凝视着皇帝的眉目,竟在其中,看到一抹冰封在深处的一簇烈火,竟熊熊燃烧起来,那种烈火的颜色,忽然让他感觉心悸,不知皇帝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皇帝回过神来,依旧是那副淡漠而温和的样子:“朕还有政务,你早些安置。”说着便让刘德起驾回宫。

秦越霖识趣地起身:“臣恭送皇上。”

皇帝的步辇平稳地行于夜色下,但秦越霖看得出来,皇帝是有些焦急的。他深知那焦急,是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也深知皇帝这般焦急究竟为何。

他在门前伫立,任由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衫,头顶那道王母用发簪划出的银河皎洁明亮,但在夜空中,却如同一道裂痕,一道伤疤,美得让人失神,让人惊心动魄。

可人往往都会因为它的美,而忘记它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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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勤政殿的皇帝精神矍铄,那些奏表,再不会带给她任何烦闷的绝望。

“刘德。”皇帝道,“将陆氏带来。”

不多时,刘德便引着一名衣着素纱的宫人进来,陆氏今日并不当值,是以早早卸了钗环,褪了脂粉,比往日素雅清淡许多。

皇帝抬眸打量着这个孩子,这样清素的模样,几乎令皇帝在一瞬之间就见到了那个影子……皇帝蓦地正了正神色,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氏有些胆怯地回道:“回皇上,奴婢名叫晼晚。”

“婉婉?”

陆氏垂眸道:“是日晼晚而易落的晼晚。”那神情略带着羞涩与仓皇。

皇帝眉间掠过一抹动摇的神色:“你多大了?”

“回皇上,奴婢十七岁。”

“白日晼晚其将入兮,明月销铄而减毁……”这大好的年华,却取这样一个名字,日晼晚而暮,似乎就是命中注定的……

皇帝喃喃道,“你可有什么家人还在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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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九年是一个多事之秋,那一年的秋天,除却对罪臣乐蕴的判刑之外,永福郡主受贿一事,也在轰轰烈烈的乐蕴弑君案中,被右相柳崇徽弹劾,被皇帝料理,罚永福郡主一年食邑,驱逐至袁州思过。

九月初三当日,苏祎出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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