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装A被我发现了(184)
她坐在刻着图腾的座位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孩子。
目光触到阮棠的瞬间,大祭司居然浑身激灵了一下。
在帕夏部长大的埃赛还没见过她如此,一时间惊讶住了,回过神来就退出了房间,留她们两个在里面。
大祭司的身子微微前倾,阮棠招了招手:
“孩子,你过来。”
她的声音仿佛有什么蛊惑力,让阮棠不自觉地就想靠过去。
来到她面前,阮棠完全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根本注意不到大祭司正在从头到脚地观察她。
“你长得……”大祭司脱口而出,又及时改口,“很漂亮。”
很像我脑海中的那个人。
说这个干什么?阮棠不解。
大祭司握住她的手: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阮棠照实说了,却见大祭司的眼中有光闪过,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又凝视了她许久,大祭司才笑了笑说道:
“我喜欢小孩子,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你是来问还情的事的?”
阮棠点点头:
“是。我想知道,帕夏部很多人都会制这东西吗?”
“不,”大祭司摇摇头,“只有我们家族的几个人会。尤其是我和我女儿,制这东西最拿手了。”
大祭司的女儿……阮棠这才注意到,若是在中原,大祭司已经到了安享天伦的年纪了,可她却一个人住在这里,虽然清净,但难免孤零零的。
阮棠关心道:
“婆婆,您的女儿呢?”
大祭司微微一怔。这丫头管我叫婆婆?
她把阮棠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去。没有了这几根翘起来的小杂毛,阮棠看起来更乖了。
“乖孩子,”大祭司和善地笑了,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会问问族里那几位会制还情的老人,回头告诉你。”
阮棠又惊喜又感激:
“多谢婆婆!”
“嗯。”
大祭司笑着点了点头,让人送她出去。
从房间里出来,阮棠才看见,原来自己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在排队,等着见大祭司。
有的是系着白布的坤泽和小孩子,还有皱纹里藏着泪水的老人。更多的是家里人带着自己家的青壮年来这里求平安。
一个刚求完符的老母亲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这符,交给儿子,一字一句地叮嘱:
“一定要贴身带着它,平平安安的,娘亲等你回来。”
阮棠看得有些愣住了,站在那里出神。
见她如此,埃赛解释道:
“如今帕夏部与大祁开战,家里有人参军的都会来大祭司这里祷告。”
那仔细叮嘱儿子的老母亲被一个人挤开。这是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孩子,又小又软,身后却拖着一具被裹尸布裹起来的尸体。
她跪在大祭司的门口哭:
“大祭司,救救我娘吧!我只有我的娘亲了,您让她活过来吧!”
这个要求实在荒谬,却没有人笑话她。
她本来与自己的乾元娘亲相依为命,直到大首领要与大祁打仗,帕夏部几乎所有的乾元都上了战场。
有的人幸运,虽然缺胳膊少腿,但还是浑身是血脏兮兮地回来了。
有的人的尸体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运回故里。
阮棠听见身边的埃赛不无嘲讽地笑她:
“怎么样,亲眼看见这些,觉得很解气吧?”
埃赛以为亲眼看见敌人的惨状,阮棠作为军官,还能不解气?
不料,阮棠却摇了摇头:
“不觉得。”
埃赛不明白。
阮棠深吸一口气:
“我只是觉得,战争这种东西真是罪大恶极。他们本该在这片土地上幸福快乐地生活的。”
埃赛没料到阮棠是这么想的,一时间竟也觉得她说得太有道理了。
可从前埃赛从未这样想过。她生在帕夏部的王室,大首领亲自教她杀人,从一出生,她就被教育要为帕夏部开疆拓土而流干自己的最后一滴血。也只有这样,才是真正为帕夏部的子民争取荣耀。
她仰慕父王和兄长,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直到今日听到了阮棠的想法,她才反应过来:
如果征战真的对帕夏部的子民有好处,为何大祭司这里会是这样的情景?
两个人都心中不安,没有在大祭司那里多待,沉默着离开了。
临别的时候,阮棠才向埃赛说道:
“我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如果我是你,生在那种环境里,恐怕我也会觉得战争是对的。”
埃赛没说什么,默默目送阮棠离开。
阮棠没有告诉她,那时自己提审那个战俘,战俘说过,王室里的埃赛公主是对百姓最好的。从那时阮棠就意识到,埃赛是自己的突破口,这女人心中一定有对战争的反抗,只是被许多东西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