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鼓起勇气试试看的话，你也会吗？”

邱糯阳这么说，唐暖愣了下：“我？我有什么——”

“唐暖。”

邱糯阳看着她。

“我真的很喜欢你在舞台上的样子，就算不是偶像，我也觉得你适合站在那里，适合处于欢呼声和掌声中，适合挥洒汗水，鼓舞大家。你确定你真的不想再站上舞台吗？”

这算邱糯阳的最后一个问题。

然而游戏却不得不到此为止了，因为唐暖说：“……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再站上舞台，也不觉得自己真的最适合站在那里。

说过了，她当偶像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纯粹。一切开始于一个采访视频，来自于一个人气偶像的个人采访。那个人在采访里说，她觉得所谓的偶像人设做着做着似乎就会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先是三个月，然后是一年，五年，最后是十年。最后她甚至会产生错觉，觉得自己内心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

我不可能凭空捏造出现在的自己，所以，我认为是那一部分的自己被这份特别的经历挖掘了出来。

十六岁的唐暖似懂非懂，她只觉得也许当偶像会是一个契机，能够把自己从那三年里救出来。因为她发现自己上了高中以后也顺从着惯性，当起了以前那个自己。她一个人办不到所谓重新开始。

她很痛苦，却又无从宣泄。因为这种事是很难说出口的，一说出口会让大多数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很寻常的经历吗，是你太脆弱。

可唐暖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好像真正的自己被她一铲又一铲地亲手埋葬了。她对爸妈解释着这样复杂又痛苦的心情，说到最后泣不成声，爸妈便对她说，先去试试吧，试一试再说。

所以她去了。结果是她真的通过了甄选，成为了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偶像。一切都那么措手不及，一切都实现了，一切又都如潮水般飞快褪去，留下十八岁的唐暖怅然若失地站在沙滩上，回头望着尽头的那一条海平线，不知道现在到底是要抬脚离开这里，还是等着下一波潮来，她仍要投身于大海。

她真的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唐暖已经被邱糯阳抱住，被她抚着后背，被她揉着脑袋。她其实没有哭，但她表情肯定好迷茫，很难看。所以邱糯阳才会一把抱住她，甚至还变出尾巴给她摸摸。她听着邱糯阳说没关系，没关系。不用现在就回答的，不用现在就给出一个答案的。

“唐暖……我们可以一起找到那个答案。”

邱糯阳抱紧了唐暖的身子，她得到了对方的温暖，也希望能借此把自己的所有爱意都灌注进去。

“不要着急，我们一起长大。”

第70章

要一起长大的诺言成为一条无形的纽带, 慢慢渗进唐暖和邱糯阳的日常生活里。新的关系已经逐渐成形，她们两人都适应良好，把自己嵌入了“恋人”的身份。新鲜逐渐散去, 留下的是令人安心的舒适感。

12月已然过去，星北市的雪在1月中旬又下了一次, 期末考前的气氛紧张且令人不敢松懈, 唐暖在照旧严格要求自己的同时还会专门去邱糯阳家陪她一起学。有时候去不成, 邱糯阳也会变成一只小猫咪，悄悄爬进特意留了条缝的窗户, 跳上唐暖的书桌，成为一只伴学小猫咪。

夜深人静的时候唐暖仍在伏案复习, 已经睡了一觉的猫醒来, 她精神抖擞, 默默看着认真努力的唐暖。看她手不停，看她落在肩头的散发滑落, 看她低垂的眼眸在苦恼题目, 却又因为台灯的光源显得那么明亮。

每当这时，猫就会忍不住变回邱糯阳，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再努力一会儿, 于是悄悄借走唐暖的课本, 开始一点点琢磨起来，背着公式和单词。

拜这份努力所赐, 邱糯阳的期末考成绩大幅提升, 虽然还不算十分优秀，但确实挤进了中上游。成绩下来那天唐暖牵着邱糯阳的手走在放学路上, 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 明天起就要放寒假了。

“值得表扬, 值得表扬！”

唐暖知道了邱糯阳的成绩后不由得高兴得摇头晃脑，看起来比邱糯阳本人还高兴。邱糯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捏捏唐暖的手说：“可你比我厉害多了。”

唐暖这次的期末考试还是很稳定，甚至还往前进了几位，她个人认为是伴学小猫咪对她产生了颇为正面的影响。

“这有什么好比的啊，这可是你有史以来成绩最好的一次，对你而言已经是大进步了。”

唐暖说着还踮脚拍了拍邱糯阳的脑袋，邱糯阳低头笑笑，抓住唐暖的手和她肩并肩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