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的不够。

“你练得很猛啊，要记得补充水分。”

那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唐暖擦掉汗水，有点进眼睛里了，她酸涩眨眨眼，手没接过那人的水，反而只是伸到后面解开快散掉的马尾，调整着呼吸说：“没事，不用。我有带水。”

语气之所以如此生硬是有原因的，眼前渐渐清晰，能看见余飞扬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个子很高，影子笼罩住她，唐暖皱皱眉，她后退一步想退出余飞扬的阴影，但余飞扬却紧追不舍：“不喝也行，拿着吧。”

这人什么情况。

唐暖眉头紧蹙，她记得孔萱和他进展不错，偶尔还会在朋友圈里发合照，不少人都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怪怪的。

唐暖还是后退一步，她一点也不想再和余飞扬孔萱他们扯上关系了。

再后退就太明显了，但余飞扬显然不想轻易放弃。所以说他之前为什么会被人说“腼腆”啊？到现在唐暖反而觉得余飞扬有些偏执，腼腆或许只是他的一层外壳吧。

余飞扬还想再靠近唐暖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道影子笼罩住他，正从身后接近。他一回头就看见邱糯阳笑意盈盈地走过来，背着手，看到他的时候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她走到唐暖和余飞扬中间，把背后的矿泉水递给了唐暖。

余飞扬张张嘴，他下意识说：“那个，唐暖说她有水——”

邱糯阳的手便停在半空：“不要？”

唐暖连忙接过，她布满汗水的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要，当然要！”

余飞扬愣住，在他印象里唐暖就算是拒绝别人也会找好借口，她很圆滑。

可这样的她居然在自己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地接过了邱糯阳的水——不止如此，唐暖甚至还得寸进尺起来：“还有呢？”

这不是邱糯阳第一次在她训练的时候过来找她，所以唐暖知道邱糯阳还准备了什么。不过往常她们不会在操场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但现在她就是要做。因为不够，也因为想告诉余飞扬：你不该在这里的。

邱糯阳了然笑笑。她另一只手拿着过了冰水的毛巾，开始给唐暖一点点擦起脸上的汗水，轻轻抚过她额头，帮她整理了下头发，两人世界自然展开屏障，邱糯阳回头对余飞扬说：“还有事吗？”

然后那个以温柔著称的校园女神便微微一笑，余飞扬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他顿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扫兴的人，蔫蔫说了句：“没有……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他走以后邱糯阳便隔着毛巾捏住唐暖的脸：“你不知道？”

唐暖面孔扭曲，她咧嘴叫唤：“知道、知道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拒绝的，我刚才都打算跑掉了。”

哦，看来她真的不知道。

邱糯阳松了手，她笑笑：“听别人说的，余飞扬和他女友闹矛盾，这两天好像分手了。看起来他一分手就起了歪心思。”

不，也不一定是分手以后才起的。

邱糯阳一直觉得他和孔萱在一起得太轻巧，也许对他来说孔萱一直都只是个第二选择而已。

她眼神露出点厌恶，身旁的唐暖有点委屈地揉了揉脸，她嘟囔着：“真渣……唔。他要是告白就好了，告白了我就能直接了断拒绝他，远离他。现在这样可真麻烦。”

这碎碎念被邱糯阳听了去，她看着苦恼的唐暖，眯了眯眼睛。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牵起唐暖的手，打算带她离开这里。

“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我们先回去吧。”

唐暖点头，她正要跟着邱糯阳离开，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哪？”

前头的邱糯阳扭头嫣然一笑：“你猜。”

啊。

唐暖本来已经镇静下来的心跳忽然又跟打鼓似的乱跳，她跑完还是有点累，跟着邱糯阳后头踉踉跄跄的。她心里琢磨着不能去秘密基地的话那现在是要去哪，邱糯阳一调转方向就去了综合楼的方向，然后她们进楼，上二楼，进了图书室。

这个点还是有人在这边自习的，唐暖偷偷看了眼那边遮挡性极好，自己甚至还在那哭过一次的桌椅，心说邱糯阳该不会这么大胆吧！她脸烫烫的，这次纯粹是心理作祟。

然而邱糯阳不停留，她抓着唐暖的手走到图书室角落，一排排书架之间，是监控的死角，因为正好有个书架可以挡住。所以这里也非常昏暗，窗外的阳光照不进来，头顶一盏灯白天时通常又不开，所以——

邱糯阳的手指轻轻抬起唐暖的下巴，像挠猫下巴似的缓慢摩挲着，唐暖觉得痒，她有点想躲，可她偏偏又听到猫在打呼噜。

——挠的明明是我，怎么你还打起呼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