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撞骄阳(150)
刚站起身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那是米来第一次冲击性的感受到腐旧的味道。
她看不见,只能在脑子里分析。
应该是一个车库或者是仓库,废弃的。堆着不少破车零件,因为她还闻到了洗刷不掉的轻微机油味儿,在修车行里待了那么久,死都不会忘记老机油附在金属物件上的味道。
阿丽又在叫骂,米来赶忙大喊:“别打她,别打她。你们要什么?”
还是那道男声,“命硬再来谈条件。”
然后是一整盆的脏水泼下来。
米来晃了晃头。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人的拳打脚踢。
米来倒在地上护着自己的头默默的忍受这一波。
她自嘲的想:第一天选择和李强混的时候,就该预料到今天的局面。
等手和脚从自己身体离开时,她又喘息着问:“你们要什么?”
她觉得自己还有几口气儿,只是身子骨儿像散了架。
那男人蹲在她身边,用皮鞋尖儿踢了踢她护在头上的手。
“小刀儿在北苑留了好东西,你知道吧?”
米来费力的摇头,侧脸早被麻袋硌出了印子:“我不知道,我也是才来北苑不久。”
那人手托起她的头,隔着袋子狠狠给了她一个嘴巴。
瞬间有血腥味儿充斥在唇舌间。
米来费力抬起头,无助的朝他喊:“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东西在哪儿,你把东西搞出来,就在你们北苑后门接着搞,你生产,我销售。咱们五五分,怎么样?”男人皮鞋底死死抵在她的头上说。
“什么东西?”米来虚着问。
“还能是什么东西,当然是毒ꔷ品了。”男人松开脚,顺便踢了她的头一下。
米来脱离禁锢,费力的坐起身,狠狠呸了一口说:“你他ꔷ妈的贩ꔷ毒不得好死,生生世世都得下地ꔷ狱。”
又是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米来喘着粗气儿开口没带希望的问:“现在几点了?”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悠然自得的回答她:“五点半。”
五点半,奶奶两点进的手术室。
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能下手术台了。
那男人又抓着她的后颈,手指死死抠在她的皮肤里,“再给你一个机会,五五分,一年几百万的利,你她ꔷ妈到底干不干?”
“去你,妈的,你他ꔷ妈ꔷ全家不得好ꔷ死!”米来大喊。
脚也无意识的瞎踢,衣服被蹭开,整个背拖在地上,她甚至能感受到粗粝的沙抠在自己的皮肤上。
男人和身边的女人对了个眼神儿。
女人朝他点了点头。
男人向一边的打手指了指躺在水泥地上的米来,“绑起来,扔他ꔷ妈大江里,浸死算了。”
这下不光手被绑住,连脚也被人死死的绑紧。
手脚之间被人插了根儿钢棍儿。
她像曾经吃过的烤全羊那样被人用棍儿抬起来。
她觉得屈辱又要分心担心奶奶。
面对未知的恐惧,她终于挺不住开始崩溃的大哭。
她喊她叫:“他吗的死就死,你们以为我怕死吗?啊?傻ꔷ逼。草。”
像是要把这一辈的脏话都骂出去才觉得发泄了一般。
但被绑在案上的鱼肉,不管再怎么扑腾,也动摇不了厨师想要宰了它的心。
过了一会儿,那尘的味道已与她渐行渐远。
她闻到江水咸鲜的味道,正随着微风一波一波的往她鼻尖钻。
她手动不了,脚也动不了。
男人手往下压了压。
米来又被人扔在岸边。
江水随着潮汐一波一波的浸过她的身体,又一波一波的离开。
米来手脚冰凉的咽了咽口水。
她怕死。
到了这个关口,她才发现,路婳浓说不怕死,是真的不怕。
但她自己确是真的怂。
她又仰起头沙哑着嗓子喊:“现在几点了?”
“六点十二。”男人依然笑着回答她。
直到她被浪带着混入了江水,背被江水托着再也感受不到地面的安全感。
米来放肆的哭,反正几滴眼泪混在浩瀚的江水里也显得微不足道。
她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路婳浓会不会也想不开?
想到这儿,她又费劲的睁开眼睛,看不见也奋力的往她所以为的岸边方向靠。
直到身上的棍儿又被人重新提起,她紧着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又猝不及防的狠狠吞了几口难喝的江水。
他们就这么把她提起来再扔进去。
像对一条挂在房顶的咸鱼,想吃它还嫌弃它味道大,要扔进水里好好洗上一洗。
米来开始呜咽着求饶:“求你。求你。”
一遍一遍的说,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