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松：“……不愧是小师祖，确实够稳妥。”

陶砚看着台上的战况，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以封镇太初境的修为，若是一上场就用法术攻击，说不定还要逼得师祖动用防御阵法。谁知他过于谨慎，太重视对手了，率先动用阵道绝学与神器，哪想到师祖只精于阵道，以至于他一开始就被针对，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罢了。

第18章

季尧吃到第三块茶点时，升龙阁那边不满了。

封镇被困在阵法中，他试图强行突破，发现除了加快灵力消耗之外根本无法破开，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生了退意。他动了动嘴唇，却无法传音出来，而季尧也是背对着他吃点心，压根儿没注意到他认输的口型。

季尧没看到，但在场的很多人看到了。

封泾飞身到擂台外交涉：“前辈阵法造诣深厚，家父不敌，此战败了，请前辈高抬贵手放家父出来。”

季尧诧异：“你父亲都没认输，你怎跑过来代他认了？”

封泾噎了噎：“前辈，父亲身在大阵之中，无法传音出来，方才已经通过口型表达了认输的意愿。”

季尧依旧不肯，摇头道：“我瞎，看不见他的口型，不算数的，除非听到他的声音。”说完，又拿起一块红豆糕吃了起来，格外悠闲。

封泾额上青筋跳了跳，只当她是为了当众折辱升龙阁。不过气归气，面对装傻的季尧，他别无选择，只得咬牙退回去，静观其变，希望父亲能够尽快破阵而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晚了，看台上其他门派的弟子也有些不耐烦，坐了半下午没见着惊天动地的打斗，反倒是看器宗老祖吃了许久的点心，关键那些点心造型精致可爱，看得他们垂涎不已，简直备受折磨。

今日的天黑得有些早，乌云渐渐聚拢，覆盖了大半的天空，有一种紧密的窒息感。

季尧抬头望了望，心头涌上莫名的不安，再回身探了下阵法，依旧牢固，便觉是自己想太多了，封镇是不可能破阵出来的。

又过了一刻钟，乌云已经变得深沉，将天空罩得密不透风，隐隐现出一抹血色，风雨欲来。

“器宗老祖，这天看着要下雨了，要不赶紧把封老阁主解决掉吧，我们还得回去吃饭呢！”看台那边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季尧轻哼一声，不为所动，甚至还掏出一袋肉干，慢慢嚼了起来。

众人：“……”

陶砚也后悔给师祖准备太多零食了。

黑云越发低垂，抬头看去仿佛触手可及，让人心生压抑，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季尧眼皮跳了跳，她的手滞在了半空，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不是来自封镇，而是来自那莫测的天空。

“阿砚，带他们走！”季尧神色大变，只当是几大门派留有后手，她只来得及喊出一句，便被一阵极强的威压笼罩，猛地扑倒在地，连撑起的力气都没了，肉干也洒了一地，是以她惊恐之余还特地分出了一缕心神去心痛那洒落的肉干。

陶砚不知发生了什么，定眼看去，擂台上方的天空已经化为了血红，血云形成一个漩涡，自漩涡中飘出血雨，滴落在地。

雨势逐渐加大，淅淅沥沥，声音仿佛重重砸在心头，带来一阵耳鸣。

不只是陶砚，在场所有人打心底里腾起惧意，修为低的弟子甚至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面对未知的力量，陶砚虽忧心季尧的处境，但向来理智的她不得不按照先前与师祖的约定激活了手中的阵刻刀——危机关头，务必以宗门利益为重。

一个大型的传送阵瞬间发动，将器宗众人笼罩其中，在那股神秘的威压逼近之际，银光一闪，十六名弟子很快被传了出去。

距九玄宗千里之遥的山林里，陶砚脸色苍白地服下一颗丹药，再看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诸位同门，心头的无力感被无限放大。

突如其来的力量，强大到超出了她的认知，仅仅是在传送的瞬间被余波侵袭便让他们重伤，那此刻的九玄宗又是何种境地？师祖又如何了？

……

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让得季尧已经无力去关注其他了，她只知道那神秘的血色漩涡是针对她的，似乎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

灵魂的撕裂感使她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识海剧烈翻动，带来前所未有的痛，痛到思维都停滞了，身体也如坠冰窖，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寒冷之中。

陷入极度痛苦的季尧隐隐感觉到眼睛处好像有热流涌现，浸在柔软的白绫上，她已经无法去辨别那到底是血水还是泪水。

很快地，她彻底失去了意识，但在昏迷中灵魂的颤栗与剧痛依然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