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不能娶公主。”慕容吟回道。

“你若是有喜爱的人，等娶了明昭，等个一年半载，将她迎进府里，岂非两全其美？”慕容渊走在他身旁。

慕容吟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你不知道，他心眼小，容不得别的什么人，更不愿意伏低做小了。更何况，我答应他，一生只会有他一个人。”

“这些年，我和他经历了许多，他帮助我更多。你说，我如何能负他？”慕容吟转眼看他，说：“府里的人多了，他就不开心了。”

慕容渊拧眉：“你把她带回来了？为什么不带他见父皇母后。”

“阿渊，我今年二十有七了，”走着便到了慕容吟的府上，“父皇母后自我回来便给我塞了许多京中贵女的画像，我是一个一个退了回去。”

“他人二十及冠后便能娶妻生子了，我这十多年里蹉跎了许多年，至今也没有红颜，阿渊没猜过，天下百姓也猜过了。说我不好女色，只好南风，出走的这些年，编排了多少故事，你又压下来多少？”

“你带回来的，是男子？”慕容渊明知故问地问，想从他口中要来一个否认的答案。

然而天不遂人愿，慕容吟点头：“是。过些日子便带去给父皇母后看。”

慕容渊望向牌匾，径直走了进去：“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该是因为你天生就是做帝王的料吧……”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慕容吟，很是不解只听他说：“众人只知我君子六艺学得很好，谋略之术也算得上信手拈来，却鲜有人知晓品德上我只略高你们半筹罢了。”

“若做个直臣也能名扬青史，若做帝王却是万万不行的，我这人心里装的人少，只有你们，没有天下。”

热茶吞进喉中，暖了慕容渊一夜。

慕容渊舒展了眉头：“你想过父皇母后吗？若他们见到那人，心中会如何想，他们最心爱的儿子带回来的却是一个男子。”

“我信你愿做直臣，但阿兄我更信你愿做展翅翱翔的大雁，不是困于一处的猛兽，是能带天下黎民走向光明的人，但我做不到……”

温热的掌心触摸到慕容渊冰凉的脸颊，莞尔一笑道：“阿渊，你做得到。我不想要那个位置只是因为我做不了，不是我让给你，你是我亲弟弟啊。天下黎民需要你这样的明君，父皇做不到的，你做得到，但为兄得告诉你。”

“那蜀国来的明昭公主不是简单的人，她若是男子，蜀国必定昌盛百年，说不准天下黎民尽归她手。所以，你莫要食言，否则她真的会做出让你后悔莫及的事情来。”慕容吟告诫道。

茶水的余温被门外的风吹散，一阵冰冷后，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使得温度在他的身体里生存。

抬眸一看，竟是那日跟着苏羌月进大殿的女子，说是名唤若浮，是药王的弟子，怎会出现在这儿？

“她……”

不等他疑惑，慕容吟便道：“她是白衣圣手白惊霜，是药王的弟子。”

“见过霁王殿下。”白惊霜俯首。

这回轮到慕容吟疑惑：“你们二人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当初便是这位霁王殿下领着我进了陛下的寝殿，老陛下醒了之后，也是殿下领着我出来的，不是吗？”

白惊霜眼眸中的恨意几乎要泛了出来，慕容渊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处得罪了她，开口应和着她。

他低眸看到了案板上的药瓶，看向慕容吟：“兄长，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是谁伤了你？”

慕容吟摇头：“无妨，只是小伤。”

他似乎是怕慕容渊看到伤口的狰狞，又说：“你出去吧，天色已晚，明日你去送送明昭公主吧。”

门关上之后，揭开布条，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然好了许多，只是身为医者的白惊霜还是说：“不是说你还想活着，就别总糟践自个儿的身体，少饮酒吗？”

“最后一次了，等到安定下来，我就与他择一江南水乡安稳的度过余生……只是阿渊这脾气太隐忍，就连我都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了。”

“你自然看不清楚，你与他已有快十年未见了吧，一个人五年便能换一种模样，更何况是你们这种身在帝王家的手足，他在想什么你又如何知晓？再者，你们在这些年里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他可能都不信任你了。”

“是我错了，当初但凡坚强一些，太傅就不会死，阿渊便还是从前的阿渊……”

白惊霜叹了口气：“你又错了。每个人都会变的，只是霁王变得不似从前那般喜欢与你诉苦了，就像我的师弟一样，就像我一样，再也不似从前，连唤一声师弟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