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翻车了(20)
安乐公主喝着她递过来的茶,试图宽慰她。
危静颜挑眉,轻呷了一口茶道:“多谢公主殿下,一会儿我吩咐下去,让各处的掌柜们把账本都交到公主府来,有劳殿下费心。”
安乐公主茶也不喝了,一个劲地叹着气,“别这么冷淡,这种时候你应该感动,而不是趁机给你自己减轻负担,唉,本公主真是想不明白,你说慎王他怎么就会被你给骗到呢?”
大抵是因为她家世显赫名声又好,还演的一手好戏。
危静颜是这么想着,恍然间又想起今日和三皇子的交谈,那一丝的违和感又冒了出来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是他不对劲,还是她哪里做的不好?
为何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危静颜不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了,她却一直想不通,好似是身在此山中,却不知路在何处的感觉。
眼下,有正事要商,她现将那些想法置于一旁,询问安乐公主:“慎王殿下想要推选一人为盐铁使,欲借公主这条捷径,公主以为如何?”
帮与不帮,皆有利有弊,她想听听公主的看法。
三皇子的意图是想澄清官场,举荐个清廉之人上位,事自然是好事,可清廉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前一任盐铁使说不准在上任前也是清廉的。
因而,与其相信不熟知的人,不如相信利益。
安乐公主是个喜欢图松快享乐的人,公主府多数事情她都乐意丢给危静颜拿主意,难得见到危静颜犹豫不决的样子,她点着人的眉心,笑道:“本公主都听你的,你要是拿不定主意,那就抓个阄,抓到哪个算哪个,人啊,哪有不出错的,有本公主在,偶尔出几回错也没事,本公主兜得住。”
安乐公主说这话是很有底气的,她早逝的双亲是为了当今圣上争夺皇位而牺牲的,有这份恩情在,不管危静颜做了什么,她都能保住她。
危静颜眉头舒展,是了,有公主这样的人,人和人之间的情意还是很值得守护的,选中三皇子也是看中了他的心他的情,既有情意,不妨就送他份大礼好了。
豁然开朗之后,她浅笑着说:“那便有劳公主在太后娘娘跟前献言了。”
“好。”
安乐公主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
桓筠祯出了公主府,程元章已经在外头等着他了。
二人进了马车,桓筠祯将手中的酒坛随意一放,就开始处理小桌上的公文了。
程元章好奇地端详着酒坛,他揭开坛盖,清冽的酒香中夹杂着花香,果是好酒,他有些馋了,挤眉问道:“我能喝几口吗?”
“可以,但莫要喝光。”
桓筠祯连头都没有抬,一点也不在乎程元章在如何捣鼓那酒。
他这么一说,程元章有些兴致缺缺了,不喝光的意思他懂,桓筠祯是想留一些以便危家大小姐将来问起来,好有个交代。
“危大小姐挺好的,你要不要试着喜欢看看?不然将来娶了,成日里装着喜欢,岂不很累?”
程元章也是为他好,一个阴沉冰冷之人,一天到晚装君子装和善,他真怕哪一天,桓筠祯积压久了,把自己逼过头了。
尤其将来成亲了,在自己家里还得演着,能受得了吗?
程元章很是关心,要知道桓筠祯是个相当能忍的人,为了好名声,为了人心,把自己弄得跟个柳下惠一样,看得他直摇头。
“聒噪。”
桓筠祯不想理会这些,警告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程元章把坛盖盖上,顿觉有些可惜。
可怜的危大小姐,一片真心错付,给了这么一个冰块。
天际太阳半落,晚霞红遍,马车徐徐而行,忽而一个急停,车内一下晃悠。
桓筠祯挡住公文,以免掉落,而程元章护着那坛桃花酿。
待马车稳定,程元章将桃花酿放回原处,对着酒摇头叹道:“又不是我的酒,我费这个力气做什么,早知不救你,摔个稀碎,让咱们慎王殿下去费心,该怎么圆谎。”
桓筠祯终于抬头看向了那坛酒,很不耐烦地道:“多嘴,还不去外头看看。”
到手之物,掌中之人,碎与不碎,有什么要紧,他已得到,其余便无甚关系。
桓筠祯双眸平淡,像一汪流不动的深潭,黑沉沉的,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油盐不进,程元章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起身掀开车帘,查看何事阻了他们前行的路。
片刻之后,了解详情的程元章回到了马车,他解释说:“阮丞相府的马车,车里坐着的他一个庶出的孙女,得知冲撞了殿下的马车,就提出邀请殿下到旁边的茶楼一聚,亲自给殿下赔罪。”
他把“亲自”二字咬得极重,慎王府的马车出行时,只要挂着王府的标记,在街道行驶,从来是慢行不惊扰摊贩和路人,这都是桓筠祯为了名声刻意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