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先不生气，也不害怕，平和道：“请陛下先不要激动。”

“叫你滚出去没听到吗！”星千亦的语气里已带了些许梗塞之意，“别一天天跟着朕自作聪明，朕不高兴随时可以摘你脑袋！”

这些年张先跟着星千亦出谋划策，帮她解决了很多麻烦，要是换另一位如此劳苦功高的臣子受这等待遇，只怕早就寒心了。

但张先不会，他一开始就没有把星千亦当成正儿八经的主子。

在他面前，星千亦首先是星澜的养母，其次才是女帝。

她的暴躁和脾气也根本左右不了他的心情。

“陛下想起伤心事了吗？”他又故意问，“是和帝姬有关系的？”

星千亦背着他拿帕子擦眼泪：“你是不是听不懂朕的话，是要朕叫侍卫来吗！”

“还是，和帝姬的生母有关系呢？”张先的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星千亦啜泣的声音突然停了。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去把门关上。”她的声音冷下来。

“是。”张先依言妥帖的关上了门窗。

他转过身，发现星千亦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果然没那么简单，张先。”她的眼里全是防备的敌意，“说说看吧，谁叫你来的，是不是段玉泽！你们有什么目的！嗯？说啊！”

随时可能丢小命，张先还是一点都不慌。

事实上是他上辈子已经慌过一次了。上辈子他就曾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把事情爆到星千亦面前，也被星千亦的大砍刀威胁过。

那会儿并不是星澜刚满十岁的时候，而是两年以后，星千亦已经病得很厉害的时候。

那时候他都没事，现在更不用担心。

更何况……这位暴躁老姐两辈子说的话还真是一模一样，连语气词都没改。

“臣不是段玉泽的人，陛下。”张先颔首道，“臣是站在您这边的。”

“骗鬼呢！”

“臣没有骗您，臣也是来帮您的。”他继续道，“臣是无意间听到过您和嬷嬷的对话，继而推测出来的，请您放心，臣一个字都没对外讲过。”

星千亦抿了抿唇，没做声。

不错，星澜的嬷嬷确实是知道内情的人其中之一，她也确实和嬷嬷私下说过这些事，但张先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以她的敏锐程度，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你听到了什么？”星千亦问。

张先上辈子是听到的，这辈子没有，但还是道：“帝姬是您收养的女儿，对吗？或者说……是您接替了星家长女星千亦的……咳！”

星千亦的剑瞬间划破了张先脖颈上的肌肤。

“看来你可以死了。”她冷冰冰的看着他。

“不，陛下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张先稍稍后仰，“当年真正的星千亦离世，如果不是您出来接替她的位置，星家的势力早就土崩瓦解了。臣敬佩您的大义。”

星千亦冷笑：“如果你想以此威胁朕，还是别做这个梦了。”

“陛下眼下可以轻易解决臣，但往后呢？”张先道，“陛下想瞒到什么时候呢？是瞒到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死掉，还是瞒到小帝姬的亲生父亲出现，亲口告诉她实情呢？在梁国境内，陛下可以随意拿捏，但晋国人呢？”

两世为臣，张先太了解星千亦了。

他抛出这些问题，就是等着星千亦问他会有什么办法。

但星千亦没有，她缓缓放下剑：“你先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地位、钱财、美人？”

张先摇摇头：“臣想要的，现在不能说，往后时机到了，再来向陛下讨要。”

“算盘打得还挺深。”星千亦嗤笑一声，“行啊，只要能解决眼下的问题，除了皇位和星澜，朕什么都能给你。”

第911章 张先1V1番外（21）

张先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镇定了，听到这句话时，微微的眼神晃动还是落入了星千亦的眼里。

“看来朕说中了。”星千亦自顾自的抚了抚手中的剑，“张先，你想要我的宝贝女儿。”

“你居然知道。”张先皱起眉。

“张先，朕不是傻子。”星千亦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只有你在观察朕，朕没有观察你吗？你想要什么，在乎什么，朕一清二楚。你确实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可惜……思想太龌龊了些！”

这些话上辈子都不曾出现过，但张先到底是个聪明人，稍稍想想也反应过来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对星澜没有半分感情，那时他跑来找星千亦摊牌，要得也不是名利地位，而是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会儿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做帝姬的教书先生太过屈才，多番谏言也没得重视，所以才以身试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