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明白了。”十七点头，但是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这位女主子还要特意花功夫跟他这种暗卫解释原因，做什么不做什么，她一句话就是了，何必这么……尊重？

接下来就更叫他吃惊了。

女主子一边吃饭一边问了他好些问题，比如多大当上暗卫的，怎么当的，平时怎么训练，都执行些什么任务，几乎要把他的底细扒的一干二净。

十七每一个问题都认真答了，便得了女主子一句夸奖“孩子挺实诚的”。

他很奇怪，难道还有暗卫对主子不实诚的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星澜突然问他，看过来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一切，“我问这些事情冒犯到你了吗？”

“十七不敢！”十七有些惶恐，压根摸不清这位女主子的脾气，“过去从未有人问过十七这些问题，所以……一时有些不习惯。”

受宠若惊，何谈冒犯？

这些问题对于寻常来说只是拉拉家常，但对于暗卫来说，却像是承受不起的重压。

他们生来就被训练为工具，工具是什么，冰冷，死物，不该被任何人关心。

这样的心理除开暗卫自己，是不会有人懂的。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位女主子是不是准备因为他“偷吃”了他饭菜的是惩治他了。

“以后若是遇敌了，你保护我就好。”星澜却没有接那个话题，转言道，“旁的事情不用你做了。”

“是。”十七垂首，松了口气。

星澜微微叹了口气，不用说，她是从十七的身上看到了流萤的影子。

过去她问流萤这些问题，比如问他曾经执行过什么任务，流萤都会用“玉府下达的任务”这种欠揍的回答敷衍她，或者以“嗯”和沉默应答，久而久之她也不问了。

今日问这少年暗卫，她才知道暗卫执行的任务远远比她过去以为的要凶险，不少都是有去无回的命令，而流萤作为比十七更优秀更娴熟的暗卫，执行的必定是难度更高的任务。

难怪他从来都不对自己说。

今日看到十七给她试毒，她又想起当年在漓江湾，流萤因替她试毒中了剧毒，还顶着毒性替她御敌，最终身受重伤，双目失明。

后来在凤鸾殿，又一刀刀受凌迟之苦，又被扔进火海中……就是为了再多替她杀几个敌人。

从跟着她开始，流萤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也不知他当时逃出去了没有，拖着那么重的伤势，又能去哪里。

……

星澜吃了个半饱，便收回思绪，只带了十七一人上街购药。

平城的街上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除了寻常城里卖的吃穿用度，还有卖兵器的，卖动物幼崽的，甚至需要还有公然卖迷药的……要不是无法辨别真伪，她还真差点动了心。

第352章 几只机关狗

相反正儿八经卖草药的倒是不多，偶尔有一两摊，也都是卖药膏，顺带卖点常见的草药。

星澜越往里走，商贩就堆积的越密集，乱七八糟的味道也就越浓郁，但她依旧看的兴趣盎然。

在她看来，在无人管的境地形成这样独特又平衡的交易区，也是很值得人考量的一种现象。

她边走边看，突然在角落一处不起眼的摊贩前驻足下来。

这摊贩上卖的确实是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但却因为和周边摊贩卖的东西诧异太大而显得格格不入。

正是几只会自己动的竹制机关小狗。

狗身由同样大小的竹片拼接而成，整齐漂亮，四只脚动起来一摇一摆的，活灵活现，足见制作人手艺之精良。

然而摊前这位年轻的手艺人根本不在乎生意的样子，不仅没有同其他摊主一样吆喝，还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打瞌睡，巨大的草帽遮住了他半张脸，嘴角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细长的竹签，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星澜弯唇一笑，伸手去捉机关狗，结果还没碰到，手就被那跟长竹签狠狠地抽了一把。

别看竹签细，抽起人来别提多疼，直接就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始作俑者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漠然道：“不买就别摸，摸坏了赔不起。”

星澜怒从中来，直接从那摊主手中抢过竹签，“啪”的反抽上了那人的手臂，声音比刚才第一声还要响。

“哎哟——”年轻摊主当下疼的龇牙咧嘴，跳起来就要骂她，可看到她的第一眼，却把话又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只指着她，“你，你”个不停。

“怎么，你的狗我摸都摸不得了？”星澜大摇大摆的把竹狗捏在手里，摇晃着向他示威。

她果然没有认错，这个人就是她后妃之一的，阮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