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合镜(23)

作者:飞花(JJ) 阅读记录

苏州刺史连忙说:“是是,徐先生说得是。”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出口。

徐德言说:“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苏州刺史方道:“不知二位以后做何打算?”

两人对视一眼,徐德言道:“大人此话怎讲?”

苏州刺史略有尴尬地说:“如果下官言语有所得罪,还望两位多多海涵。”

徐德言忙说:“大人请讲。”

刺史说:“刚才的情景,两位也看到了,两位是贵人,对这样的事情想必是斯空见惯,不以为意。但是下官位卑职低,这样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说是苏州有人意图谋反,那么下官就万万担待不起了。”

徐德言默然,他们不愿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避开这种嫌疑。江南的百姓虽无谋反之心,但他们的身份特殊,却容易落人口实。

“以大人之意,我夫妇该当如何?”

刺史叹道:“下官本是万万不敢提出这样的请求,但两位大人大量,千万体谅下官的苦处。”

刺史期期艾艾,说了半天,还是未将自己的意愿说出来,但徐德言与陈贞却已经明白他想说的话。

陈贞打断他的话:“大人不必再说了,我们明日便离开苏州。”

刺史如释重负,连忙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多谢两位了。”

两人也不再多言,匆匆离开集市,回到家中,见江溢正在门前徘徊等候,徐德言迎上去:“不知江兄今日造访,有失迎迓!”

江溢拱手为礼,三人进了茅屋,江溢说:“刺兄可向二位说过什么?”

徐德言微笑:“这本也是我与内子意料之中的,江兄不必介怀。”

江溢笑道:“这苏州刺史,为人最是谨小慎微,两位如果不愿离开苏州,倒是不必介意他的。”

徐德言说:“多谢江兄关心,这里到底不是久留之地,我与内子也都希望换个居所。”

江溢叹道:“看来是我打扰了徐兄的生活。”

徐德言连忙说:“江兄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我多年未见,难得今日重逢,正该把臂言欢,何必介意这些世俗锁事?”

江溢便叉开了话题,说了许多别后的事情。原来江总尚在人间,归隐于乡里,而江溢及其弟兄则都在隋朝出仕。

提到在异朝为官,江溢脸上便露出几分羞惭之色,徐德言则说:“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是隋的天下,江兄也不必介怀。”

到了晚间,江溢告别而去,与徐德言约好明日再来拜访,徐德言笑而不言。

两个人待江溢走后,便收拾了一些细软,也不与人道别,只在桌上留书一封,请江溢处理此处房产,说他们二人已经无意俗世,以后萍踪飘泊,四海为家,请江溢不必再以二人为念。

写罢了书信,要连夜离开苏州。梨树的花儿还未谢尽,他们便又不得不踏上行程。陈贞捡了几片花瓣放在手帕里,看看生活了几个月的茅草屋,来去匆匆,本以为会终老于此,却原来还是过客。

初月挂上树梢,软风拂面,江南千载依旧风流。茫茫红尘,碌碌众生,沉浮不由人愿,这天下之大,何处方是个容身之所?

第6章 萧玉儿

这一年的中元节,杨广匆匆赶回京师,距上一次离京的日子还不到一年,他却急不可待,只想着快一点赶回去。

思念越来越深地进入骨髓,每天只是数着时间度日,虽然拼命压抑着自己,却还是无法忍耐。

回到京城,进宫见父母,衣服也来不及换,便到杨素府上。杨素知道他回到京城,也早已经设宴等待。

宾主相见,寒喧过后,却觉得大厅中比往日冷清了许多。

杨广故做不知,“为何不见素公的美姬?”

杨素叹息说:“说来惭愧,先是红拂夜奔,后经多方查证,方知原来是与李靖有私。李靖是个人材,即是红拂心许于他,我也不便夺人之美。后是徐德言居然未死,找到了长安来,贞儿一心一意只想再做徐家妇,我便索性成全他们二人,将贞儿配还给徐德言,如今这府中倒是冷清了许多。”

杨广吃了一惊,手一颤,杯中酒便溅了出来,他咬了咬牙,勉强说:“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却不知他二人去了何方?”看起来是不经意地一问,心里却急切万分。

杨素漫不经心地说:“想必是回了健康,前些时健康府尹还向我提过此事。”

杨广便不语,即是有了去处,便不怕找不到她。心中暗恨,到底是结发的夫妻,患难之中,尚有真情。

酒过三巡,杨广推说身体不适,匆匆告辞,才一出了杨素府,便打马向城门而去,甚至不及回晋王府。也不及向宫里辞行,只遣了个侍从进宫去请罪,只说忽然想起杨州尚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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