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244)

作者:季阅 阅读记录

许灼骤然松了一口气,脸色立刻轻松下来。

李琛走在前头,行至大堂,看了一眼桌上摆着案宗。

“夜深露重,诸位爱卿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池尚书为首,率领一干人等立刻行礼,“臣等恭送皇上——”

浩瀚声中,李琛一行人来了又去,上了来时的马车。

马车身影消失不见,池尚书撑了半天的眼皮用力睁了睁,交代道:“案宗一事,知道该如何处理吧?”

侍郎:“明白,就写荔王畏罪自尽。”

见他非常上道,池尚书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一转眼,看着垂着手站在一旁望着远处的何厚琮,冷冷哼了一声,狠狠一甩袖子。

“走!”

尚书府的下人扶着他上马车,其余人等,何厚琮为首,对着他遥遥一捧手,“下官送池大人——”

马车里传出来又一声冷哼。

池尚书也走远,侍郎呼出一口气,炸起的汗毛这才算真正归了位。

“你胆子好大,竟然敢跟池老起争执。”

“无法之法啊,”何厚琮叹了一口气,“前日那个情况,皇上脸色黑的要杀人,我若是认了他的栽赃,这会儿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他二人一齐叹气,勉力的拍了拍彼此肩膀。

“好在皇上没有发火,”侍郎疑惑问:“不过这大半夜的,都等了一天了,怎么这会儿到处置了荔王,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他倒吸一口凉气,又不解问:“什么样的急事不能明日再处理,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

何厚琮想了想,也不是十分明白,只得挑了一个解释的通的理由:“许是因为明日要搬迁进宫吧,往后来刑部都不大方便,要提前了结干净,以免夜长梦多。”

“对对对,”侍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明天晚上就进住宫中,到时傍晚下钥,确实不方便出来了。”

东宫。

马车回返,一炷香,便回到东宫。

宫内一片安静。

李琛看了一眼闫真。

闫真问值守侍卫:“乌达统领回来了没有?”

侍卫略弯了弯腰,恭敬答:“还没有。”

闫真扭头望了望李琛。

李琛站在笔直,停顿片刻,目视前方迈了进去。

许灼跟在最后,闫真朝他打了个手势,“请进。”

许灼望了望自己身上满身尘土的脏污衣裳,还有风干的汗水粘在衣裳跟身体之间,十分难受,他叹了口气,艰难的询问:“闫总管,能不能让下官洗把脸?清醒清醒。”

刑部大牢不是什么干净地界儿,在那里连续待个十天半月,身上总不会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闫真鼻尖一动,心知肚明的撩了撩眼皮。

“请进。”他伸手将人迎进来。

许灼从善如流跟着他走过长廊,闫真示意他稍等,然后去同一位领头模样的家仆交涉,间或看了自己两回。

不会儿,那仆人过来到他身前,恭敬的一弯腰,“请您跟着小人去一趟。”

已到这种地步,许灼也不怕了,大大方方的跟着他去侧室。

闫真见他进去,转过身飞快朝詹事间走去。

詹事间仍旧辉煌明亮,一如昨夜,同走时没什么区别。

李琛坐在桌后,眉头紧锁,脸色沉沉。每一寸脸色都昭示着此刻心情特别复杂。

生气也不算特别生气,高兴也不算特别高兴。

闫真刚一冒头,一眼没望完。

“人呢?”李琛头也不抬的问。

闫真:“在大牢里头待得久了,身上不大好闻,先去简单洗漱了,马上就来。”

李琛放下手中折子,靠在宽大椅背上,动了动脖子。

闫真站了一会儿,轻声问:“皇上,许太医也曾参与过谋害太上皇,就这么‘算了’吗?”

除了他,几乎其余人都伏诛,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李琛虚虚闭着眼睛,“母后的人几乎全军覆没,留一个许灼,给她些许安慰,不至于心中一直悬着。”

“原来皇上顾念着太后娘娘。”闫真道。

“再有,”李琛攥了攥搁在桌上的手,说:“这胳膊不好叫多余的人知道,左不是母后已经知道了,除了她,许灼也无人可禀。”

闫真仔细想想,慢慢点了点头。

几息后,他犹豫的说:“宋太医就快到家了,您……”

“不必劳动他,”李琛道:“待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宋春景来做。”

“是,”闫真遂打发人去催许灼。

他打量着李琛搁在桌上不时攥一下又伸展开的手,小声问:“皇上可是胳膊疼的厉害吗?”

李琛沉默数息,短暂的“嗯”了一声。

闫真体谅着一字之中的分量,揣测着按照他的脾性,挨到深更半夜,还劳师动众带回了太医,那必然得疼到了十分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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