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53)

作者:季阅 阅读记录

闫真“嗨”了一声,“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会儿太子不是还……”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刚要接话,乌达率先点了点头,“浑不济的,我知道。”

闫真张了张嘴,“……还年轻,有些言行无状。”

“宋太医的爹宋澜,下了狱,他求到东宫门前,靠着太子少年时的伴读搭桥,见了咱们殿下一面,求他救人。”闫真三言两语概括完当年事。

“救了吗?”乌达问。

闫真点了点头。

乌达十分不解,“那怎么,殿下帮了他,他还整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似乎不怎么待见殿下?”

闫真抬手示意他稍等,将他拉到角落里,悄悄道:“那会儿太子不是……贪玩儿么,把宋太医给……折磨够呛,次日将人送走的时候……”

“等等,次日?”乌达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震惊的瞪大双眼,“折磨了一宿?怎么折磨?”

“就……”闫真含糊不清道:“就是上不得台面那些玩意儿……”

他继续压低声音说:“宋太医走的时候,连件完整衣裳都没有,叫几个人抬了出去,露在外头的肩膀上,全是血……”

乌达捂住了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

他头未动,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向了书房。

闫真朝他无可奈何的眨了眨眼。

乌达紧紧闭上嘴,伸出双手在嘴前打了个叉。

当年太子殿下视人命如尘埃,视尊严如草芥,将别人当珍宝养大的孩子放在手心里调戏、磋磨。

一念之差,将人得罪的干干净净。

事后再想反悔,却再没机会了。

深刻诠释了什么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反面教材。

命运无常。

直至今日,宋春景仍旧对他敬而远之。

太子终于付出代价,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乌达往深处一想,这一人之下的太子,一张嘴要人性命,一摆手血流成河。

别说玩弄个把个小男孩儿,就是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杀人全家,也没人敢说什么。

同时他又设身处地一想,将受害者替换成了自己,立刻便觉得像被扒光了衣服游街,毫无尊严可讲,登时咬牙切齿。

这种身份,想要什么没有,做什么非要去为难一个救父心切的少年?

还使出重重龌龊手段。

真是丢人。

一时之间,乌达脸色变换几次,晴了阴,阴了晴。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宋春景淋了雨,当天晚上就生了病。

可见太医也是肉体凡胎,也会生病。

沈欢代他去太医院告了病假。

本来为淑嫔看顾胎儿这棘手的事,到底还是落在了宋春景头上。

他认错认的及时,院判问了三遍是否自愿。

生怕被太子再找一遍麻烦。

宋春景再三确认,确实自愿。

也当做将功折罪。

院判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北还没找着,宋春景那边又病了,总不好叫病人拖着病体给淑嫔看病,只好自己先顶上了这棘手差事。

准了他的告假。

然后示意他好好休养,并装了一包珍贵药材叫沈欢带回家。

宋春景看着那药材,觉得院判这人时糊涂时精明,怪好玩儿的。

沈欢抱着那棉布包裹住的方盒子,问道:“师父,咱们能用这些药吗?”

“为何不能?”宋春景反问道。

“就是,这不是,用了算借职位谋取便利吧?”他慢慢搜罗着词汇,想更精准的描述重点,“而且,院判之前都没个好脸色的,万一从这里头添了什么有毒的药材,岂不是要坏事了。”

宋春景没忍住,扭过头,笑了好一会儿。

沈欢被他笑的脸都红了,“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宋春景用棉白色的面巾捂住嘴,打了两个喷嚏,才停下来。

“你一个预备医师,还要担心哪些药材不能用吗?”宋春景说:“礼是院判送的,也算他谋取私利,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沈欢似乎是懂了。

又仿佛没懂。

觉得大人的世界真是太繁杂了。

宋春景说:“给我看看病吧,沈大夫。”

说罢伸出手。

沈欢吃惊的“啊”了一声,“我?我哪里会啊。”

他后半句小声嘟囔。

“来。”宋春景说。

沈欢不敢不来。

有模有样的将脉诊垫好,学着宋春景平日的样子,先看了看他重病了的迹象。

因为一直守在身边,早已知道是什么表现,因此只式样着看了一眼。

宋春景正低着额头,顺着那流畅弧度一路向下看,到尖尖下颌戛然而止。

尖锐之上,仍有嘴唇两角尖尖,微微垂着。

“我觉得头疼、头胀,胸口有些闷。”宋春景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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