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74)
何厚琮赞赏的看着他。
思行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凶手就在那两个人里了,荔王,或者死了的淑嫔。”
何厚琮坐直身体,支起耳朵来听着。
思行歪坐在椅子里,一腿翘到扶手上,安静了几息。
桌后的何厚琮未打断他思考。
“这案子还在查,种种痕迹和推理都指向淑嫔,这时,最大的嫌疑犯却死了,好一招死无对证……”
几息后,思行慢慢道:“若是一般人,就将案子结了。可若要继续查的话,凶手这身份,就落在了荔王头上。”
他将眉间皱起来,似乎自己也说不通,“荔王同宋太医有什么仇呢,竟要置人于死地……”
说罢非常苦恼的将手按在了额角附近。
何厚琮打算他,“思行,好了!”
思行并未听见人叫他,沉浸在其中,更加迷茫了。
何厚琮快步过来,将宽大手掌捂在他额头上,“别想了,好了。”
思行一个激灵,瞪大双眼看着他爹。
“我知道了,”他喃喃道:“因为太子!”
何厚琮担忧的看着他。
思行却似入了魔杖,拉下他的手,急急道:“宋太医是太子的人!要了宋太医的命,那太子就少了一条有用的胳膊!”
何厚琮出门那会儿,已经下了有半寸多厚度的冰碴。
街上还来不及扫开,他成了头一位踏雪行人。
思行扶着他小心行走,终于看见刑部的影子了,他才站稳脚,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好看不?”他望着显露在风雪雾霭中的刑部大门,眯起了那双印刻细微纹路的眼。
思行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爹,您说什么?”
何厚琮回过神,打量他一眼,“这么好的景色,多少年难得一见,美吗?”
思行掐了掐冻的发麻的指尖。
何厚琮笑起来,“你啊,对牛弹琴。”
他一笑,年轻了不少。
这么多年来朝堂之上的刀光剑影磨没了他的温柔,总是一副拉着脸的铁面。
这融冬一笑,倒比春日雪景更加难得一见。
思行连忙跟了上去。
刑部大门两旁的守卫比昨夜大理寺的二位脸色还要难看。
苍白里头泛着黑青。
像是被人吸干了血。
守卫张了张嘴,“何大人来寻侍郎吧?不巧,这几日忙的不得了,怕是腾不出空来……”
冻的声音都快连不上调,三词并两句的磕绊。
何厚琮难受的清了清嗓子。
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站到一旁等候。
守卫见状,进去通报。
剩下另一个仍旧一动不动的直勾勾盯着前方。
钱程匆匆出来,露了个头,“快快,进来进来。”
何厚琮稽首一礼,叫他给一手托住了胳膊肘,“没有外人,咱们两个还客气个什么。”
两个人除了公事上有些看不惯彼此,私底下关系却很好。
何厚琮不多客套,立刻问道:“听说,宫里没了一位嫔妃,涉事几位太医还关着呐?”
钱程一顿,满面愁苦的“唉”了一声,“你也是为这事来的吗?”
何厚琮疑惑的看着他。
“为着谁来的?”钱程问道,“不会是……宋太医吧?”
何厚琮一脸惊奇的点点头,“你怎知道?!”
“哎唷,”钱程不住叹气,“甭提了。”
“先是皇后娘娘递了话儿来,叫好好看顾,”他拍了拍了灰头土脸的衣裳,继续道:“昨日左御史大夫托人来,说不可亏带着,这不是,厚被子好吃食,全送进去了。”
何厚琮长长“哦”了一声。
钱程示意他稍安,继续说:“昨夜里,尚书也发了话,示意我们‘斯文审问’,我的娘,这年头,斯文能审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何厚琮不赞同他话,也不好反驳,侧头咳了咳。
钱程说:“你猜猜,刚刚谁来了?”
何厚琮侧耳倾听,示意请讲。
“荔王!”
钱程一拍掌,激动之心溢于言表,“我的娘哎,这宋春景是个什么来历,身后背着这么多尊大佛!”
何厚琮跟他对视一眼,交换完神色,钱程悄悄问:“你替谁来的?”
“替太子,殿下叫我办点事,涉及到宋太医,我来瞅瞅他。”他环顾一周,此地清净隐蔽,才挡住嘴边,道:
“将军府也惦记着他呢,那个小少爷,亲口称他为‘师父’。”
钱程捂住嘴。
他消化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你儿子,思行,是不是也想拜他为师来着?”
何厚琮低下头,看了自己站在角落里的儿子一眼,不好意思道:“上回去宋府,他说已经有了一个徒弟,就给推了,我儿却不放弃,想再等等。”
钱程点点头,“是该等等,若是成了他徒弟,往后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