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以后的一切都会更好的。”子後只能让她想以后。以后，他会好好照顾她。

“对不起子後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真的。我们赶路吧。”随后她真的没事一般随他东游西逛，四处走街串巷。她看一些小东西，却从来不买，即使很喜欢的，也不买，子後买给她，也不要，说是：有了的东西就不稀罕了。

“你是说你不稀罕我，在想别人吗？”子後开玩笑。

“……”濯水忽然沉默了，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子後，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我稀罕你，像庆幸我有哥哥那样珍惜你。”

子後看着她澄澈的眼睛，有些恍神。随后笑了笑，“溪儿当真了。”

濯水不说话撇开头，拿起一把扇子说：“春天扇扇子，凉快！”就这么叉开话题。子後笑着，心里暖暖的感觉一直不退温。她是说真的吧，像亲人一样喜欢着自己。

这样的喜欢，他承受得起吗？子後其实没想到，自己给她的关心，她又承受得起吗？他们没考虑过，就走到一起了，是矣厢忽然的托付，还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故意……

“北上了好冷，衣服买得还够穿吗？”子後问了句。发现受她影响，越来越喜欢关心小事，越来越注意细节。

“嗯！子後自己呢？”乖巧的回话。也只限于此，他其实只是想找她讲话，否则，她就马上会失神，会陷入沉思了。

不知道哥哥会怎么想，肯定不能告诉哥哥溪儿是君家的人，身份他已经想好了，就说是自己私自成亲了，父亲震怒，恰逢溪儿受了风寒，所以出来避难，路过辽城，来看看二哥，顺道就歇下了。

和溪儿也说过了，她没什么意见。眼见可以望见辽城的瞭望塔了，不觉有种归家之感，其实以前到北方来，也经常到辽城，只是探望二哥次数不多。这次去估计是长住了，即使是被软禁，也好过在外被追杀。

辽城是边界了，再往外不远经常有番邦人抢劫或是偷盗，早些日子更是猖獗，季星宇来后有明显好转。但官府势力并不是辽城唯一最强的势力，辽城多雪山，山里多寨子，许多山寨主联合后，便也是一支无比强大的队伍，大约十年前各个寨开始联合，最初无任何成效，没想到短短十年时间，小小忽略，现在便一发不可收拾，已经成为辽城的第二势力，或者根本无法估量他们的实力。

但说来也奇，自从各寨子团结一致力量开始强大起，便少有打杀抢事件发生，治安空前好起来，甚至边界问题都基本解决。官府从懒得理会到不便追究到现在……无法触动。

二哥应该和他们有些接触，但也没听二哥提起什么，倒是有次听闻汇报说各寨联合以及力量来源于一个神秘的军师。听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相貌普通，但自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任谁见了都会这么想。当时倒也想一见，竟不得缘。

行至府门口，子後请人去通报，恰遇到左将军蒋绍勇，拉他进门，濯水亦随着进门，好在清理一番，未显得狼狈。蒋绍勇是个粗人，脸上胡须一大把，头发杂乱无章，却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大方，笑着说：“才几天不见，兄弟恁得有了媳妇了都！”

子後笑着：“蒋大哥笑话了。溪儿，快见礼。”子後很少客套，直接说着。

“溪儿见过蒋将军，早在家时，常听得将军打胜仗，当时就想，如果有一天我也上战场，跟随将军征战……”濯水还要继续，却感觉到一道目光，于是停了下去看。口里兀自说着，声音小下来，“杀他个片甲不留。”这是实话，小时候看三国志，无时无刻不想着，那时蒋绍勇便是骁勇善战，锐不可当……

那人似刚从书房出来，衣袖上仍带着墨汁，身上也是墨香，眼睛很深，很黑，看不透他的瞳仁，衣服很随意，宽大的袍子想必是居家专用，由于常年处于北方而显得皮肤偏白，头发束起，方便随时更衣上战场，他看着自己，像是在审视什么。而濯水现在的心情，就是波澜不惊，所以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由于战争残酷的关系吗？季星宇刚毅的脸部线条刻画着不容情、刻板，却也透露着一丝苦涩，忽然觉得他在等待什么，等待可以展开他眼中光亮的东西，等待可以让他展颜一笑的……人。他等得好像很苦，和自己那时一样……或者现在吧……

季星宇亦看完濯水，回头看着自己六弟，“来了。又是突然决定过来吗？”

“是。溪儿她受了些风寒，父亲又不满我私自成亲，所以过来了。”

“是江南女子，回家见过父亲了？”季星宇让他们进屋，不再打量濯水。没有精气魂的女子，空长了张过分美丽的脸。或许是父亲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