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呆呆看着他，手已经接过他的剑，漆黑的剑身没有过多的花纹，漂亮得写着篆体的两个字：释锁。

濯溪愣住了，她不相信那个人会那么疯狂。虽然他自己也是十岁的时候杀了青山派的掌门也就是当时剑术上公推的新一代的剑圣而因此名声四起，一直被作为一个怪异的阴狠的孤起之秀。当时江湖上传闻是青山派掌门靛青杀了他的父母，可是，并没有调查过，后来当事人都死光了，唯一剩下的小孩子也失踪了。濯溪不相信他要让人杀自己或是……教导一个孩子像他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可是她没上前，她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女孩闭上眼，用力把剑向前刺去。对准了心脏的剑却只是刺入了他的肩膀，他只是很轻松的向下移动了分毫。女孩睁开眼，喷射出来的血弄脏了她的白色孝衣，她看着对面鲜血涌出的人，哭了起来。

“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杀人有趣吗？”男子几乎是声音未变地问，好象被剑刺中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没死？你没死！”女孩还是哭着，却有种释然在里面，她号啕大哭起来……

男子拿过剑：“记得你答应过的事，找个平静的小地方，嫁个老实人，好好过你的日子，你父母的仇，就算是报了好吗？杀人真的……真的……不是那么容易，一旦开始，就没有尽头……”他说着绕过女孩子艰难地向前挪动，走出好远才点住自己的穴道止血。

现在整条街上就只剩下哭泣的小女孩和晚归的濯溪，濯溪在那里站了好久，她想过跟上去，可是，却没有……

矣厢本来已经快忘了这件事了，可是，濯溪一提起，他又觉得清晰起来。甚至那时的心情也开始上翻。

十岁的时候，出门去街上逛了一天的他，买了糖葫芦要回家给母亲尝尝，可是，还没进门就看到围了一大堆的人……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吊死在卧室里，父亲也是不知所踪，可是，父亲的外套沾满了血遗落在院子里……一天之类，家破人亡，他甚至记得母亲给他钱时温柔的笑容，叮嘱他记得早点回家，晚上家里要做红烧肉……他知道是谁做的，是昨天来家里的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

他不肯和官差去衙门，也不随隔壁的大婶回家，他坐在自己家门口等，等那个人来，他知道那个人会来。

一切都很顺利，他问那个人是不是杀了他的父母，对方没否认，甚至把自己的配剑给他闭了眼睛任他处置……他当时以为那个人是忏悔，他以为那个人是知错了，他连眼睛都没闭就准确地把剑插进了他的心脏，毕竟他练过几年剑……他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是看到那个人倒下后眼中滑落的泪，他在叫自己母亲的名字：阿欣……他叫自己的母亲的小名，而且，非常温柔……

从那一天起，他的生活就此改变了。虽然他从来没承认自己做错了，却总是在内心里怨恨着那个男人，因为，那个人他竟然完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母亲的死让他彻底地丧失了理智，他宁愿被自己杀死，一点都没考虑自己的处境，他当时才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而已啊……他这一生，再也不能改变航线，无法从头再来过了……

虽然那个人是说过不许门人找自己寻仇，可是，从十岁起，要杀自己的人就没有断绝过，从来不会因为对手是十岁的孩子就有人想过要放松警惕或者宽容……甚至有人为了名声，想要打败他获得剑术第一的称号，矣厢觉得很可笑，这个世界展现给他的，就是这么可笑的一面，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只是这样……这样的一个江湖……

有什么东西开始在脑中浮现，是一个笑容，一个身影，一支曲子……是她吗？

他的童年，就结束在十岁里了，以后就是无止境地练武——逃难——比试……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进青楼，认识了那个女子……可是，也只是偶然去看看她，主要的是发泄吧。因为压力太大得不到释放，往往会觉得难受。从结识她以后，基本上就固定下来，很少找别的女人，只是也不会那么执着，偶尔有人自动送上门他也不会拒绝。

第27章 矣厢2

十八岁的时候，他想到了夫妻之类的事，当时江南的女子中，有两个人他想认识一下，一个不太能实现，是君家的三小姐君濯水，另一个，就是夏家的千金夏婉秋。他选择了后者，一直守在夏家大院的外面，终于等到她一个人出门。虽然很奇怪，一个大小姐会自己出门？而且是后门。

“夏婉秋是吗？”突然从角落里闪出的男子吓了婉秋一跳。

“你是……”和传闻中不一样，很冷淡的表情，“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