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点点头，“越晚变数越大，若是神识隐藏在魔气中，会比今日更难寻找。”

药玄不太赞同洛离的做法，依旧觉得有些太过冒险。

封泽更是浑身散发着冷气，纯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洛离，“太危险了。”

“我心里有数。”洛离扯着封泽的手走到屋外，“封泽，我也是一个修士，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少年仰头看着封泽，神色坚定，他速来性格柔软，这是第一次这样展现出毫不退让的模样。

封泽捏紧拳头，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继续阻拦洛离。

洛离犹豫地看了封泽一眼，最终还是回到了屋子里掐诀开始进入蛊母的神识空间。

蛊母的神识空间里充斥着蛊虫之间互相吞噬的景象，除了他本人的，还有许多其他蛊人的记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魔族迟迟没能完全驯化蛊母的原因。

因为在下达自毁的命令，盘旋在蛊母精神空间的那条青色大蛇便显得极为显眼。

洛离小心掐着法决将他剥离困住，虽然魔族的神识分身只有金丹的强度，但是毕竟底蕴在那里，又是擅长神识的魔族，洛离还要小心不要伤到蛊母的神识空间。

等完全剥离，洛离已经累得有些恍惚，强撑着将神识上面的魔气也剥离下来，喂给破界花。

魔气趁机在他的体内横冲乱撞，洛离终于有些撑不住，咳嗽几声，猛地吐出几口鲜血。

因为他还在入定，其余人也不敢打扰他，只能等着他自己慢慢将体内的魔气逼到指尖的位置。

蛊母同时慢悠悠地醒了过来，歪着头看了看洛离，小心翼翼地递了一只米粒大小的洁白蛊虫送到了洛离的不远处。

洛离感觉到蛊母似乎没有坏心，他谨慎地碰了碰那只蛊虫，原本萦绕在他指尖的魔气减少了一些。

蛊母产出了十只白虫，便缩回了角落。

洛离随意擦了擦唇边的鲜血，“谢谢。”

他没有用全部的白虫，用了两三只，体验了一下，便停下了，这些白虫正好可以用来研究。

这些蛊虫确实可以吸收魔气，只是吸收的量十分有限，根据洛离的估计，这十只白虫无法除去他指尖的所有魔气，他自己慢慢排出也是一样的。

倒不如拿回去研究。

“师父，蛊师前辈，我……”

药玄敲了敲洛离的脑袋，不敢用力，却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刚刚真的是！研究什么时候不能做？非要拿你自己冒险？”

刚才分明可以直接把魔族的神识，直接赶出来，偏偏自行剥离魔气，留了那么多魔气在体内。

“小洛离，你先去休息吧。”蛊师也有些无奈，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乖宝宝的小家伙，叛逆起来这么要命。

要的还是他自己的小命。

洛离被赶出了房间，和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封泽。

封泽顿了一会，忽然伸出拇指蹭了蹭他唇角的血渍，语气冷淡地开口，“治好了？”

“还差一点，不过体内的控制已经解除了，接下的治疗会顺利很多。”少年弯了弯眼睛，想和男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他说了一会，仰头看向封泽，才发现男人垂着眼，表情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洛离缓慢地收了笑脸，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封泽？你……你怎么了。”

封泽用力蹭了蹭洛离的沾着血渍的唇角，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好像很乐意牺牲自己，初九秘境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没有。”洛离不太开心地皱眉，“我有把握不会出事。”

“下次不要这样了。”封泽没有回答洛离的问题，小心地帮他擦干净脸，换了一个话题。

洛离握住封泽的手，“我有分寸，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这样的。”

封泽手一顿，眉头锁了起来，眼神晦暗地看着洛离，另一只手牵住洛离的手，摩挲着他的腕骨上的小红痣。

是不是要把他关起来，洛离才不会总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洛离抽了抽手，“封泽，你轻点捏我。”

封泽醒过神，神色冷淡的松了手，扔下一句还有事，转身匆匆出了院子。

洛离回到房间里，想到封泽最后那个冻死人的表情，还有敷衍的借口，越想越气，双颊不由自主鼓了起来，下次看到封泽他一定也要冷冰冰的甩一句还有事。

受伤后，洛离便没有再见过封泽，只有源源不断疗伤的珍宝送到他面前。

最开始几天，他以为封泽是忙碌起来，给封泽写了几封信，还做了些东西给封泽送过去。

封泽倒是也有回信，和以前一样简短，看不出什么不对。

洛离便没有在意。

直到后来，洛离发现，封泽除了最开始的五天，之后的日子差不多都在府中，但是他们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

洛离后知后觉地发觉，封泽似乎是在躲他，或者说不想见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洛离心中的火气更旺了，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封泽凭什么这样！

少年难得气极，不见就不见，谁稀罕一样的！

封泽不见人，礼物倒是不少，洛离除了一些研究的必须材料，其他统统退了回去。

封泽那边也什么动静，下次还是照旧送。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冷战，分明在同一个屋檐下，愣是大半个月没见面。

他们俩受得了，药玄和玄溪先受不了了。

一个天天看着自家可爱的小徒弟要不冷笑要不气鼓鼓的和小河豚一样，平日处理草药就像是在处理某个人一样，动作力道都是对的，但看起来就是有一种恶狠狠的感觉。

另一个更痛苦，本来玄溪就摸不清老大在想什么，现在的老大更是像个千年冰山，冻死人就算了，还时不时来场雪崩，弄得他们苦不堪言。

两人于是合谋嘀嘀咕咕，决定给两人凑个机会见一面。

“离离。”药玄咳嗽了一声，试探着开口，“蛊虫的研究有了些进展，你同我一起去汇报一下，问问有没有自愿参与实验的。”

恰好他们对于蛊虫的研究有了一些进展，可以尝试治疗一些给被魔气轻微污染的人。

“师父，我就不去了。”洛离心动了一下，又很快冷静下来，拒绝了药玄的提议。

“那不行，有些东西和想法都是你提出来的，万一我记不清楚呢？”药玄软磨硬泡地带着洛离向封泽所在的书房走去。

玄溪这边看着男人站在窗边，摩挲着洗墨的剑穗，手上还拿着一方白色的手帕，应该都是洛公子的东西。

他有些不懂地摇了摇头，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去见呢？

玄溪汇报完，封泽抬眼看向他，“下不为例。”

封泽看出来这是玄溪和药玄商议好的，但还是没拒绝，他缓慢地握紧手中的手帕，上面还残留着极淡的果香。

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阴暗的念头。

他不是不想见洛离，是不敢见洛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封禁洛离的力量，将他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强迫他不再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洛离跟着药玄进到书房，他偷偷看了一眼上首的男人，对方正在看什么东西，见到他们进来神色不变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二位请坐。”

接下的谈话也是公事公办的，封泽只在他说话的时候礼节性地看向他，其余时间要不看向药玄，要不看着手中的玉简，反正就是不看他。

洛离不信邪，偷偷盯着封泽，终于抓住了封泽的马脚，封泽看似没有看他，实际上一直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被他抓到就镇定地缓缓移开目光。

药玄和洛离说完所有的事情，封泽才状似无意地看向洛离，问了一嘴洛离的身体情况。

“一切都好，劳尊上费心了。”洛离心里有气回答的格外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