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君后失宠了(54)

作者:太紫重玄 阅读记录

姜宣凉凉地瞧着他,出其不意地嘀咕道:“你那一关还蛮厉害的。”

季恪:……

淡淡一语骤然化解了深情,季恪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当皇子的时间……太后是个性情刚烈且颇有城府的女子,她少时被迫入宫,始终与先帝不睦,甚至还与其他男子……”

他没说下去,但姜宣懂了,一时也尴尬起来,连忙躲开目光,心中的震动却是丝毫不减:原来只知道季恪夺嫡乃是其母妃一手谋划,那已经相当厉害了,不想她竟然还有更大胆的!

季恪咳了两声,接着说:“其实先帝也知道,只是从未抓住过真凭实据,又好面子到了极处,一直没有发落母妃。先帝也曾怀疑我并非他亲生,然而母妃行事谨慎,唯一生育的我的确是皇子无疑,先帝拿母妃与我没办法,只能处处打压。”

他摇头苦笑。

“其实我觉得,先帝恐怕宁愿我并非皇子,因为那样的话,他就有理由真正地惩治我,总好过一边生气,一边又考虑到我的确是他的孩子而只能憋气,对我越发扭曲。”

“母妃则更加……她唯一的孩子是她与最厌恶的人所生,她始终在做她极其不愿、又不得不做的事,日久天长,她的心中只剩下了报复,她以为让我成为皇帝就是最大的报复,可到头来,这究竟是报复了谁呢?”

“最终母妃没能等到我登基就先去了,这倒是上天对她唯一的仁慈,否则真到了那时候,她究竟是会快乐,还是会茫然空虚,惊觉一生都蹉跎了呢?”

“在这样的境况下,我几乎没有真正地为自己活过,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对你的感情是我发自内心,毫无枷锁的。”季恪认真地看着姜宣,“我这一生第一次不靠规则、束缚,只凭自己的感觉处事,我……很笨,一下就把所有都搞砸了,我把我最最珍贵、最该好好保护的东西破坏殆尽,我……”

季恪又急切又词穷,眼睛、嘴唇和手指都在发抖。

其实这点姜宣早发现了,与人交往时的季恪确实不是很聪明,因为根本就没人和他真正交往过。

除了自己。

可他却把唯一的自己伤害了。

姜宣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翻了个白眼儿。

季恪一愣,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把姜宣惹到了,虽然尚不明确是哪里惹到,但态度理应先行,连忙再认真地说:“宣儿,总而言之,我的确太对不起你。但我也的确深爱着你,从始至终,只深爱着你。”

姜宣更加凉凉道:“深爱我?爱我什么?”

他的脑袋略倨傲地扭向一边,季恪目不转睛地望着,表白道:“爱你精致可爱、天真烂漫,善良热情、达观坚强,透彻澄明、不同流俗……”

这些话都是大伙儿常夸他的,姜宣正准备不屑地哼一声,然后说千篇一律,季恪却顿了一下,非常郑重地又说:“爱你对我真心真意。”

姜宣:……

他明白,季恪说的“真心真意”是指无论好坏皆出于本心。

其实他对任何人都这样,只是对于季恪来说,这种东西尤为珍贵。

“爱你是这世上唯一的宣儿。”季恪还没说完,“你有我没有的所有、渴望的所有、想要追逐的所有,从小到大,我从未服过、信过什么,但如今,我服你、信你。在我眼中,你高高在上,宛如遥不可及的神明,但在我心里又有一个角落,一个最柔软最温暖的角落,我想将你抱在那里、呵护在那里。”

姜宣:…………

听起来确实有点动听。

……但想得美根本不可能打动他!

他抱起双臂,仍然哼道:“但我不爱你,我讨厌你。”

事实如此,季恪早已接受:“嗯,我知道,没关系。我想从现在开始追求你,让你渐渐地不那么讨厌我。”

姜宣:?

他诡异地看向季恪,季恪的眼神无比诚恳。

他便皱起眉:“若是追不成功,我一直讨厌你,永远讨厌你呢?”

季恪微笑道:“那也没关系。”

姜宣更加迷惑:“你在说些什么?你是皇帝吧?你能一辈子追求一个追求不到的人?你应该后宫佳丽三千,生很多很多皇子皇孙才对吧?至少你的皇位要有人继承。”

季恪轻飘飘地说:“也不一定,我不执着,真到了那一步,选宗室中合适之人继承大统便是。”

姜宣:???

不会是一直生病生得脑袋坏掉了吧?

他一脸古怪地踮脚,用手背贴了下季恪的脑门儿,心想没有发烧。

季恪笑意渐浓:“宣儿一向肆意,怎么却在这事上想不开了?”

“不是我想不开,是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想得这么开。”

“那是一般,是从前。方才不是说了,你是我渴望、追逐的,我要学着像你一样达观肆意,我愿因你做一个与众不同的皇帝。”

姜宣:………………

算了算了,管不了了。

“我是真地会一辈子都讨厌你哦。”

季恪点点头:“你一辈子都讨厌我也是应当的,我要做的便是也用这一辈子尽量消除曾经对你的伤害,能消一点是一点,能让你快乐一分就是一分。”

好肉麻。

还不如从前那个坏蛋季恪令人好接受呢。

姜宣抱住自己的胳膊轻轻抖了抖,季恪立刻问道:“你冷?”伸手就要解大氅。

姜宣无语凝噎,皱眉大声道:“才不冷!是好烦!你说完了吗?”

季恪:……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差不多……吧。”

姜宣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甩甩手道:“都白说啦,你说再多,我也就是听听罢了。”

“听听就听听,你愿意站在这里听我说,我就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宣儿,此刻的确是我这几年来最高兴的时刻。我说这些绝非专门为了什么,或想你有怎样的回应,我没有那样的奢求。我只是想,在你不需要我的一生中,或许万一、可能……有那么一个瞬间,一个刹那,你需要我了,我是在的。为了那大约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一个瞬间和刹那,我愿意一直守候、一直等待。”

他从来不曾准备过这些话,全是自然而然、由心而发,越说他就越分明,越坚定。

然而姜宣真地只是听听。

他没有对季恪的告白给出任何回应,只道:“现在你能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了吧?”

我要离开了,你会利用皇帝的权力和武力扣住我不放吗?

季恪笑着叹了口气,一脸释然的表情,道:“我早已回答了。”

姜宣懂了,耸了耸肩说:“那再见,你后续的医嘱我已留在了官驿,别再生病了,眼下除了你的确没有更好的皇帝。”

姜宣摇摇手,转过身再不留恋地大步走了。

季恪望着那在江风中衣袂飘飘的身影,没有跟上去。

但他不会永远都不跟上去的。

这次重逢令他明白,姜宣不再怕他、不再躲他、不再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牵动情绪,这固然意味着姜宣已经彻底不在意他,但也同样意味着,他终于可以脱出迷惘,放开手脚了。

……

午后太阳出来,一扫近日连绵的阴雨,姜宣和小山儿驾上二人马车,终于踏上归途。

“好险呀,我们没有被季恪大坏蛋抓走!”小山儿心有余悸地说。

“果然还是爹爹更厉害吧!”姜宣骄傲道,“你放心,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他了!”

小山儿一愣:“他还会来?”

“或许吧,管他呢!”

达观善良这方面小山儿完全承袭了姜宣,听完便点点头不在意了,又说:“大堤和城池也没有被洪水冲垮,大伙儿不用受灾,不用搬家饿肚子生病去世,真好!”

孩子悲天悯人,姜宣听得感慨,不由地微笑起来:“山儿,你知道那时爹爹为什么明知道江东城危险,却仍坚持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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