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失败了当如何？”

“魂飞魄散。”

“可……”

“那是寻常，可羽凰的经历不同寻常。”空明颔首，“羽凰本该成功新生，不过是受掺了血气的混沌影响，因此，她涅槃虽是失败，却实实在在地活了下来。”

七七提着的心松了下来，活着便好，尽管羽凰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说明她活着。

“之后呢？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混沌哪里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何况染了血气的混沌。”空明继续，“羽凰在混沌海一睡近三千年，才终于将体内那丝混沌融合，才终于重新睁开了眼，可是……”

一个可是，七七的心又提起了？

空明轻轻摇头，“羽凰虽是醒了，可却像是新生，法力全失，前尘尽忘，融合了混沌血气的她，还成了天地唯一一只毒凤凰。”

原来如此，七七恍然，怪不得羽凰会有些傻，原是受了混沌的影响啊！“除此，对她可还有旁的影响？”

“旁的嘛，倒是也无，不过是当初知晓羽凰存在的凰族长辈本就不多，还几乎都折在了那一场大祸中，余的也在这些年里尽数陨落。

现在的凤凰族长送新凰到混沌海时发现了羽凰，将她带回凤凰谷，而如今的凤凰一族无人识她，除了族长，大都待她不大友好。”

空明没说的是，羽凰被族长带回凤凰谷，可很多骄傲的凤凰根本不想认她这只来历不明的毒凤，道她是冒牌凤凰杂种凤凰邪魔凤凰云云。

而羽凰本就不记前尘，他们说了，她就信了，真以为自己出身低贱，也不反驳，只是常常为此神伤。

这一来二去，假的也被说成了真的，一时，大家都知道了，族长新捡回来的凤凰是有不知羞耻的凤与邪魔产下的杂种凤凰，不是神凤，是邪凤。

凤凰本就自诩神圣清高自傲，哪里容得下一只邪凤坏他们的名声？故对她百般排挤，尤其年轻些的，更是常常欺她讽她。

不过空明不说，七七也想到了，一转脑袋，便猜了八九不离十，“如你所说，她该是在凤凰谷，可我们却是在人间界的树林的遇见的她，且看她过得并不大好，这其中，可有她族人的手笔？”

空明没说，但七七自己猜到了，自然也不会否认，当下点头表示肯定。“凤凰族长倒是对她颇为和善，也常常教导众凰与她和睦相处，可他事务繁忙，顾不得她许多，那些凤凰在他面前不敢造次，背地里待羽凰如何他也不知，直到百年前，有一只凤凰恶念起，趁族长闭关之际，将羽凰扔到了人间界。”

“他怎么敢！”七七忿忿又后悔，忿的是羽凰竟受过这等欺辱，悔的是自己口无遮拦哪壶不开提哪壶。

“世人只道龙凤最是神圣，可他们不知，龙凤亦是活物，有自己的思想灵智，有好有坏，有勇有懦，世间有灵者皆是如此，别无二致。”空明也忍不住轻叹，“万千生灵无一相同，天道唯一不能掌握的，便是灵智，最难琢磨的，也是灵智。”

听完空明所言，七七陷入了沉思。

“走吧。”许久，七七重新迈步，却不如空明所想去寻羽凰，而且继续踏向前路。

这次换空明微怔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空明竟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那毒凤凰，哪有这么脆弱。”前方传来一声轻嗤。

空明轻笑，所以说，灵智最难掌握。

三日后，乐安城门前，一声凤鸣，七七抬头，就见秃尾的凤凰又挥着翅膀旋上天际，至云层之上隐藏起身影，七七嘴角一弯，得意又自豪，果然是她认识的傲娇凤凰……

第46章 乐安城，素银楼

乐安城，城如其名，和乐安平，乃江南有名的富庶地，富商云集，酒楼钱庄、布庄茶行鳞次栉比，沿街摊上鲜花泥人、首饰红妆、糕点糖球、字画收藏……见过的没见过的稀奇物品满目琳琅，说书声、叫卖声、交谈声、嬉闹声不绝于耳，行人熙攘，不乏华衣锦服之人三五成群，端的一派肉眼可见的繁华景象。

七七将看将行，遇着得趣的事物便掏钱买下，价也不还，十足阔气。

不过街头至街心的距离，便已拿满吃的喝的玩的看的各种小玩意，甚至空明都没得逃过，只余持佛珠的手还有空闲。

满满的收获羞涩了囊中，七七这些日子攒下的那点银钱，很快就见底了，算一算，竟只余了一日的饭钱。

便是这般，路过一个小摊，看到摊上摆的一座持莲狐狸的小玉雕时，七七还是没来由的心动了。

那玉雕不过拳头大小，狐狸雕工不算精致，用玉也只是普通，红玉的小狐狸可见杂质，白玉的莲花也不够莹润，甚至红白接连处颜色斑驳，红狐染白，白莲落红，可七七偏一眼就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