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儿只看着她，挑眉不答。

七七心头一颤，又定下，笑了，“仙儿你别闹，他是个和尚，有戒律的那种。”

胡仙儿表情未变，“那又如何？”

七七笑开，“你也看出来了，他这么厉害，修为肯定不浅，他日也许是能成佛的，怎么可能……”她说不出来后半句，只能含糊略过，直说结果。

“怎么不可能？”胡仙儿不以为然，“和尚怎么了，大不了还俗便是。”

“他的修为会毁的！”

“这你都想到了，还说不是。”胡仙儿取笑她。

“我……我不知道。”

“你打小就聪明，怎么在这事儿上就犯了糊涂。想知道是不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别闹，他是和尚，是与不是都一样，左右没有结果。”

“你怎么知道没有结果，你别管他是谁，怎么样，你只需要问问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够了。

爱情你还见得少了？多少人为了爱情命都可以不要，端看他对你有没有那么深罢了。”

胡仙儿以己度人，更想七七能幸福，“要我说，你就试试，若他想，那也是和尚自己动了凡心，这和尚不做也罢，六根不净，左右也是修不成的。

若他不想，佛心永固，六根清净，那左右你也不能影响他分毫，他日他功德圆满，照样飞升成佛，你就还做你的小狐狸，自由自在的，多好。”

“容我想想……”

七七动心了吗？大约，动了吧。不然也不会纠结了这么些天，只可惜，纠结了几天她还是没有答案。

她喜欢空明吗？大约是喜欢的吧。可是，有多喜欢呢？不知道。这就是她不敢轻易做决定的原因。

一方面，她怕空明不喜欢她，一方面，她也怕空明喜欢她，可喜欢不够他心甘情愿，另一方面，她还怕如果她的喜欢又不够深，她承受不起试探的后果。

她多希望胡仙儿的猜测是真的，胡仙儿那天说过一句，“更何况，以我多年看人的眼光，那空明，还不一定是个正经和尚。”

第52章 凉亭约，思爱情

“他还不一定是个和尚。”

这句话在七七脑海中盘旋了整整七日，而每次这句话在脑海中想起，她都忍不住会去偷偷观察空明，可惜——一无所获。

从认识那天起，空明就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而一切又都与他无关。

即便是之前他出手的那几次，也像拂去衣上尘那般轻而易举不费吹灰。

他的举止利落，表情也极为单薄，除了偶尔挂在嘴边的笑意，大多时就只剩下面无表情。

就这样一个人，七七实在想不通胡仙儿从哪里看出来不妥，竟会提出那般质疑。

以空明的敏锐，七七的一举一动皆难逃过他的法眼。

第一日发现七七不时偷看他又不时心不在焉，他不当回事，毕竟七七神游天外不是头一遭，当初萧府的事不也让她沉默了大半天。

第二日，他也只当是胡仙儿与她说了些什么胡话又惹她想不通了，或者是想家了或者是其他。

可三日四日，七七的举止反常竟越演越烈，他明里暗里也问不出结果，这样的境况一连持续了七日，空明终于败下阵来，承认自己做不到视若无睹。

于是，这一日，空明特地在凉亭摆了茶点，打算与七七好生谈谈以探究竟。

“道友近日可是有何困惑？”知道七七的性子，空明也不拐弯抹角，一来便开门见山。

“有。”

“可否说与小僧一听。”

七七一听立马摇头，这事怎么说给他听？可过后缓了缓，又迟疑地点了点头，“你能与我说说，在你心中，爱是什么吗？”

“爱？”七七的问题对空明来说是不算新鲜，犹记得很久有人也这般问过，可他的回答总是，“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他观天下，看苍生，情爱自然也看得不少，那些生死欢歌红尘梦，于他而言不过云烟，看过便罢了。

可此番对着七七探究的眼神，那说过许多次的答案，他却似乎说不出口。

于是他将千万年的记忆倒出来，细细翻找着有关爱情的痕迹，可是，看到那些痴男怨女，那些爱恨离别，他的内心依然没有半点波折。

是啊，在遇见七七之前的千万年时光里，他的心似乎不曾有过什么波折。

而七七对他的不同，他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一切，都不过是随心之所向罢了。

就像现在，他不想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爱，于是他便不说。他想听听七七心里觉得什么是爱，于是他就问了：“你觉得呢？”

空明不答七七也不追，只愣愣地盯着他，眼都不眨：“我不知道，但是仙儿说，爱是天生就会的，遇上了自然就会有所感知，就像饿了自然知道要吃饭，渴了自然知道要喝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