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后宫逃脱指南+番外(20)

作者:小虎鲨 阅读记录

在他看来秀宫的怪物不过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人,严格遵守着指令,有规律可循,所以墨朔一直不觉得可怕。

现在想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对邬云双来说,可能还是过于恐怖了。

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换算到现代,连残酷的高三都没体验过。

墨朔猛然又想起自己的时间紧迫,当务之急就是将拖油瓶尽快甩掉。

“佛像也好恐怖。”邬云双坐在草垛上,缩在墙角,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袱,“朔哥哥,你能不能坐在我旁边,我好害怕。”

“别想了,你想的越多越怕。”墨朔坐在她半米远,从怀里摸出地图,借着月光查看他们目前所在的方位。

“什么都不想?那我去睡觉好了。”邬云双打了个呵欠,不动声色地朝墨朔身旁挪了挪,还顺便瞄了眼地图,“朔哥哥,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我真的很害怕。”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快睡吧。”墨朔谨慎地收起地图,也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从下午开始他们就被机器人追着各处逃,不但身体劳累,精神也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现在终于松懈下来,哗哗的雨声成了最好的助眠音,没过多久邬云双就在地上蜷成一团,沉入了梦乡。

墨朔靠着柱子,身上盖着杂草,头低垂着,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过了许久,雨声渐渐弱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庙中清浅的呼吸声。

一只小小的蜘蛛从头顶的房梁垂下蛛丝,缓缓滑下来,眼看就要爬到少年的鼻上。

墨朔猛地睁开眼睛。

他拍掉悬在眼前的小蜘蛛,悄无声息地扶着柱子站起身,收拾好行装。

此时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推开门扉时,墨朔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了沉睡的少女。

邬云双还在梦乡中,嘴角挂着甜蜜的笑。

对不起了,他决定偷偷离开。

左脚已经踏出了破庙,邬云双只余下一个蜷缩的小小背影。

墨朔不由得想起,那个踩在矮凳上,为他熬汤,像个小巫婆一样的少女。

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他走回破庙,将自己唯一的武器——佩刀留给她。

不知这座诡异的后宫将来还会出现多少恐怖的怪物,之后他们分道扬镳,愿佛祖保佑她能顺利返回故乡。

虽然墨朔不信神佛,不过他依旧虔诚地祈愿。

淋漓的雨没有挡住远去的少年。

邬云双是半夜冷醒的,她将周围的草垛都拥在怀里,结果杂草冲到了鼻尖,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梦就醒了。

她又梦到四年前,墨朔从军前与自己告别的场景。

“小浮元!”他骑在骏马上,从桃花林间穿过,挥手与她告别,“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明明梦里是开满繁花的春日,醒来后却是寒风瑟瑟的秋夜,多少有些伤感。

“朔哥哥?”她轻声唤着。

可是举目四望,哪里还有自己未婚夫的身影。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牛蛙和虫鸣声此起彼伏。

邬云双拿起身侧未婚夫的佩刀,不禁感到疑惑重重。

他到底去哪里了?

莫不是他发现自己想要刺杀他,所以故意避开?

邬云双懊恼极了,都怪自己贪睡,明明是要接近他,趁他睡着了下手的,结果自己先睡了过去。

远处传来阵阵仙乐,她抱着刀,缓缓走出破庙。

也许因为下过雨,庙外现在被浓重的雾气笼罩,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只能勉强看到有一连串淡淡的红光浮在半空,将雾气都染成了红色,邬云双好奇地跟了过去,躲在低矮的花丛中。

原来是有人举行成亲的仪式,一长串的队伍吹着乐曲,举着鲜红的灯笼,在浓雾下的夜色中缓慢前进。

不对,缓慢后退。

他们是倒着往后走的,看起来非常诡异。

第16章 距离宫门2177步

邬云双记得娘亲曾告诉她,成亲需要八方神明的祝贺,因此婚礼一定要选在吉时举行,通常也就是戊时。

不过从小到大她见到镇子上的大大小小婚礼,并不都选在这个时刻。

吉时因人而异,还需要结合新娘的生辰八字、新郎所在的行当规定等。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没人会在深更半夜的子时成亲。

子时与午时相对,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段,话本上大部分故事的鬼怪都是在子时出来祸害人间的。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夜半时分举行婚礼?

恐怕是那些冤死在后宫中的女鬼。

她们被迫成为秀女,再也不能嫁人,死后就化为厉鬼,于夜半时分徘徊在后宫中,周而复始地举行孤独的婚礼,完成生前的愿望。

想到这里,邬云双开始浑身冒冷汗,后悔自己不该好奇心这么重。

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那仪仗队伍已经行至花丛的不远处,若是她现在起身,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只能屏住呼吸,等他们走过去。

她低下头,透过枝叶的缝隙观察行进的队伍。

也许是因为倒着走,仪仗队伍走得极其慢,必须要等到一只脚深深陷在污泥中踩得扎扎实实,才会抬起另外一只脚。

侍从的鞋面是上好的丝绸,上面绣着类似水纹一般齐整的纹理,复杂精致,一看就是上等绣工制成,价格不菲。

可惜现在都沾上了污泥,好浪费啊,邬云双不禁感叹着。

她的注意力全在布满泥泞的精致鞋面上,很快便发现这些侍从鞋子的方向并一致,有的朝前,有的朝后,甚至还有朝两边偏移的。

好似大家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这队伍岂不是要撞在一起了?

邬云双好奇地微微抬头看,却发现侍从的身体居然都是朝后的,只是他们天生异类,脚掌长相颇为随意,三百六十度怎么长的都有。

所以他们才走得如此艰辛,后退的速度如此之慢。

因为抬起头,邬云双得以看到侍从的全貌,这才发现他们不止脚长得随意,准确的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按照正常人的模样去生长的。

有胸上长出一双手的,吃力地举着旗子,旗杆贴在鼻子上,鼻子都给蹭错位了,为了保证旗杆笔直侍从也只能尽量往后缩脖子。

有胳膊都长在同一侧的,两只右手抬箱子倒是方便,只是身体的平衡感被打破,长着手的那侧被压弯了身子,长此以来整个人已经扭曲,变成了左高右低。

还有的人背上长着一双手臂,像是秃掉的翅膀。

他吃力地托起新娘的花轿,或者说背着更准确一些。

因为他躬下腰,所以要比其他三个轿夫矮一大截,导致花轿不够平稳,随着队伍的行进,颠簸不断。

轿帘也跟着上下晃动,将轿中的场景忽隐忽现地露出来。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雨后的云层还未完全散去,月亮躲在云后,吝啬地洒下稀稀落落的光芒。

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勾着轿帘,缓缓从轿中伸出。

那条腿未着存缕,在月光下洁白如玉,指尖涂着鲜红的蔻丹。

即便同为女子,邬云双依旧看得面红耳赤,她立刻别开视线,这宫中也太荒淫无度了。

就在她侧头避开的那一瞬,夜风将轿帘吹起,余光瞄到那条腿被一只手紧紧拽着收了回去。

那场景并不香艳,反而有几分骇人。

因为那条腿并不长在人身上,就孤零零,单独的一条,应该是被切割下来的。

腿根处的疤痕还有暗红的印记,被那只手死死捏着不放。

邬云双只是瞄到一眼,回过头细看时,那轿帘已经落了下去。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她的幻觉。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这场于夜半时分举行的婚礼,绝非常人所为,恐怕非鬼即怪。

那花轿中就藏着个爱吃女人的残忍恶鬼。

若是被恶鬼发现,说不定她的腿也要出现在轿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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