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恶我(157)

作者:唐时锦 阅读记录

可每每说了,少年都没什么波澜,好像那是别人的事,顶多是好奇地追问几句,待宁姝耐心解释了,再哦一声,便没了下文。

纵使宁姝再念着秦琅曾经的赤诚热烈,也不免心凉。

医官说,也许很快可以恢复,但他终究给不出一个具体的、肯定的回答。

若是秦琅几个月想不起,甚至几年都想不起,宁姝难道真要这般陪着他耗吗?

她想要的,她应承婚事的,一直是那个愿意豁出自己性命来救寻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而不是如今这般,对她相敬如宾的秦琅。

宁姝的心境开始发生了变化,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

平康坊南曲,如曾经一般,秦琅被几个好友拉着来此消遣,听听曲,看看舞。

席间,裴子风忍不住凑过来跟他搭话。

“起初听到二郎失忆了,还单单忘了弟妹,为兄我是不信的,以为二郎是领教了那霸王花的厉害,心中悔了,才用这个法子装痴,如今算是彻底相信了,不仅三天两头同我们来平康坊这种地方玩乐,虽还是同以前一样光看不吃的毛病,但可比你迷上弟妹后好多了,甚至连羊肠都不要了……

对秦琅来说,这一段话他不解的地方甚多,便忍不住追问道:“怎么,我以前同她好是什么样的?”

看着秦琅迷茫的模样,裴子风打开了话匣子。

“你问这个,为兄可就话多了,自打你迷上弟妹,平康坊这地方可谓是一步都不沾,生怕弟妹生气嫌弃你,成日下了职就往家跑,休沐日也是,为兄千呼万唤你都不来,说要在家陪弟妹,或者就说同弟妹有约,我们哥几个,都难能见你佛面……”

说着,裴子风叹了一声,满面感慨。

将这番话听了,秦琅只觉得荒谬,他怎会是这等没出息的?

然后头还有个他更好奇的。

“羊肠又是什么,我为何要朝你要?”

以为是自己那妻子爱吃,除此之外,秦琅再想不出别的了。

提到这个,裴子风更精神了,也更偷摸了。

“果真是……”

做贼一般凑到秦琅耳边,将话给解释了。

“当初还是你找上门来,说和弟妹暂时不想要孩子,便每每找我要,足足要了五大盒,让你自己家做些你又不肯,说怕人笑话。”

裴子风还在絮絮叨叨的,但身畔少年早已红了耳根,眸色震颤。

“我,已经用了这么多?”

又是一种天塌下来的荒谬感,秦琅第一次直面这一事实。

原来在他失忆前,他早已同妻子做了数不清的敦伦之礼。

怨不得他初醒那日清晨,她会是那样一副毫无保留的坦诚模样。

吃完这顿酒,秦琅浑浑噩噩地回去了。

也许是自己回去地晚了些,妻子已经在床上睡下了。

闻他回来躺在她身侧,也只是瞧了他一眼道:“一身酒气,还带着几分女子身上才有的脂粉气,去平康坊了?”

不知怎得,明明对方的语气也不锋利,但秦琅下意识就解释了起来。

“是去了,但我只是喝喝酒,那些女子我未曾碰半个手指头!”

忆起裴子风说得,那时自己半步都不往平康坊踏,定然是妻子厌恶他往那边去,心中没来由地心虚,好似生怕她误会一般。

但古怪的是,妻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便背对着他睡了。

独剩秦琅默默对着少女的背影,怅然若失地发着愣。

如果他没记错戟安说过,妻子是个性子泼辣的,绝不是如今这般听了丈夫去平康坊而默不作声的反应。

秋日的夜里难免凄清,这股凄清顺着门缝涌进了秦琅的心间。

妻子的冷漠不仅让他想起白日里裴子风说得话。

都用了五大盒……

那说明他们二人曾经也算是夜夜亲密缠绵,如何能像现在?

突然,心底里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涩,让他无法入眠。

……

翌日清晨,宁姝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吃早饭的时候正好被晨练回来的秦琅撞上,便坐下一同用饭了。

吃着清粥小菜的秦琅突然觉得嘴里没味,便让厨房特地做了羊肉汤上来。

厨娘虽诧异她们二公子怎么敢在和少夫人用饭时吃羊肉了,但主家有令,她们也不会拒绝,忙做了一盅鲜美但飘散着羊膻味的肉汤送了过来。

秦琅看着独独只有一盅的羊肉汤,蹙眉看着厨房的丫头道:“怎得就一盅,不还有夫人吗?”

小丫头错愕地抬起眼,忍不住朝少夫人瞧去。

二公子是真坏了脑子,全府上下都知道二少夫人不吃羊肉的啊!

“我们姑娘从来不吃羊肉,姑爷当真是忘得干净。”

燕语是个急脾气,忍不住替她们姑娘出声道。

以往的姑爷,知道姑娘不喜羊肉的膻味,就算是要吃,也会在别处吃完了回来,还会在凑到姑娘身边前去沐浴更衣,觉不会讨姑娘的嫌,更别提在姑娘面前吃了。

如今倒是好了,什么都忘了,只她们姑娘记得。

“行了燕语,如今说这些没用,吃饭吧。”

宁姝低垂着眸,鼻翼间充斥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膻味,本该像以往那般皱眉排斥才对,但现在却像是失去了嗅觉,默默地将一顿饭给用了,也懒得去说什么曾经了。

秦琅看着主仆间那股暗暗流动的情绪,面色讪讪,不知该不该吃了。

他第一次那么强烈地希望自己能记起那些往事。

也知道自己定是惹了妻子不高兴,吃完饭后,秦琅决定去东市买些漂亮的首饰去哄哄她,毕竟姑娘家一般都喜欢。

主仆二人看着秦琅又一声不吭地出了门,面色一怒一静。

“别气了燕语,收拾东西,咱们回娘家吧。”

燕语神色一怔,随即点头应了一声好。

芙蕖阁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被长公主错过,她捋了捋最近小儿子和儿媳的事,慌忙过来了。

“娘也知道,我当初嫁他,便是感他满心赤忱,心里头都是我,我也是个凡俗女子,也求与夫君恩爱两不移,当初就是被他满腔爱意折服,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但如今他全然不记得了,我在他心中也没有那般重要了,我也应该思量思量了。”

长公主眉宇间带着怜爱,想要替儿子补救,便道:“我知二郎现在待你不若以前,但他总有恢复的一日,姝儿勿要因为一时之气而弃了这段姻缘,若不然等到二郎想起一切来,他定是要哭天抹地的。”

长公主这话让宁姝也想起了以前的一桩趣事,忍不住一笑,但同时也让她心脏抽搐了几下。

然她还是赞同长公主这番话的,便笑着道:“娘勿忧,我并不是要弃了他,只是我暂时无法再瞧着他这般模样了,干脆便回娘家静一静,眼不见,便不会难过。”

长公主听罢这话,也总算晓得了儿媳的意思,也觉得有理,便不加阻拦了。

牛车缓缓离开英国公府,也带走了宁姝满腔愁思。

待到秦琅带着东西兴高采烈地回来,瞧见的是空荡荡的房屋,他傻眼了。

“我夫人呢?”

到了院子里随口问了个小丫头,秦琅才得知人回了娘家。

脑海中蓦地忆起昨夜少女沉闷的模样,秦琅心中像是被浇了一坛子烈油,无一刻不煎熬。

他就那般惴惴不安地在家中接连等了三日,几乎是每一日下值他都要立即去瞧瞧人有没有回来。

但可惜的是,知道第四天暮色时分,屋里依旧是空荡荡地没个人气。

秦琅再也无法试着说服自己妻子只是去娘家小住几日了。

饭也不吃了,骑上乌曜,便一路向永兴坊奔去。

天上忽地落了雨,且有愈来愈大的征兆,秦琅也不顾,便那样无知无觉地策马行在雨里。

到了宁家的时候,人已经湿透了。

门房自然也是认识他们家姑爷的,向上报了一声,很快便让人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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