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恶我(78)

作者:唐时锦 阅读记录

宁姝任由着燕语卸着发上钗环, 语气自得道:“还能怎么应付, 能避着就避着, 等琳姐姐婚仪一过, 咱们就打道回扬州,自此天高海阔, 我就不信他还能跟我到扬州去!”

受到秦琅这般突如其来的示爱,宁姝惊惧之下本想立即就回去的,但念着自己已经应了秦琳, 若是反悔倒是不美, 做人还是要重诺才是。

莺声一听, 也深觉有道理,重新绽开了笑, 转身出了流芳阁。

……

濯英院

秦进刚洗完脚,看见小儿子鬼哭狼嚎着被妻子揪着耳朵进来时,秦进着实惊诧了一把。

妻子性子软和,向来最是宠爱这个小儿子,甚至都极少说重话,更别提今日像个悍妇一般揪着耳朵进来了。

“夫人这是……”

说实话,秦进很想笑,但看着妻子一脸怒容,他生怕自己这一笑会导致他今晚上不了床,于是赶紧憋着,疑问出声。

长平长公主将小儿子揪进屋,避过外面的仆从,才敢发作起来。

“娘就问你,挨巴掌的滋味好不好受?”

没有急着理会丈夫的问题,长公主看着儿子那张颇为委屈的脸,冷嘲热讽道。

听到挨巴掌三个字,秦进脑子懵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妻子打了小儿子,心中更加意外了。

毕竟这个小混账向来只有揍别人的,极少有人能欺负到他身上,何况是挨巴掌这种憋屈事,大概是出自妻子的手笔吧。

不过秦进很好奇,这小崽子究竟是做了什么,竟能让一向好脾气的妻子打了一耳刮子,事态定然十分严重。

念此,秦进面色沉了下来,已经为接下来的棘手事做好了准备。

“不好受……”

经此一事,秦琅的气势肉眼可见地矮了一节,嘴中嗫喏道:“自然不好受,但儿子也是没办法了,任儿子好说歹说她都不理,还要回扬州,这不,一着急之下就……”

“儿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进面容端肃地坐在一旁,然听着听着,神色开始不对劲了。

这个家里,跟扬州沾边的,就棠梨院那里,而能回扬州的,更清晰明了,只那位宁家丫头。

所以这小子又去欺负人家宁丫头了?

能挨妻子一个嘴巴子,说明这回确实过分极了,秦进简直不敢想这小崽子对人家做了什么。

“夫人,到底怎么回事,这臭小子是不是把宁丫头欺负狠了,居然人都要回扬州了,看我怎么抽你!”

秦进直接趿着鞋就要去墙上取藤条,看得秦琅浑身都抖了一抖。

“不是,爹,我这回没欺负她……”

听其声音,带着几分惊恐。

长公主拦下了丈夫,叹气道:“先别打,这事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也差不多了。”

长公主又在后补了一句。

看了一眼正在等待审判的小儿子,长公主先是喝了一声跪下,才将她在假山外所听所闻一一向丈夫道来……

长公主虽宠溺这个小儿子,但管教也是少不得的,尤其是这个时候,长平长公主不仅不会阻拦丈夫教育孩子,甚至还会将犯错的孩子送到丈夫跟前。

秦进越听脸色越黑,等妻子说完宁家丫头气愤之下扇了小儿子一巴掌后,秦进气得两眼一黑,胸膛剧烈起伏着……

“呵呵……”

“示爱还挨了一嘴巴子,秦琅,你是真有出息,我秦进居然生了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当真是光宗耀祖啊……”

被妻子小意安抚了几下,秦进压住了胸腔中的怒意,嘴角抽搐着奚落道。

“是娘生得我,不是你……”

秦琅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听着自家老爹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露出了反骨嘟囔了一句,让秦进一时哑口无言。

“行了,逞什么嘴皮子,今天挨的巴掌还不够?”

长公主斥了一句,丝毫不留情面。

听到这话,秦琅沉默了,眉眼都笼罩在阴影中,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错觉。

秦进也不与这小崽子废话,当即大喝道:“笞二十。”

秦琅虽瞧着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那本挺得直直的腰杆弯了下去,神情萎靡了起来。

不出片刻,小厮便将家伙事都抬了进来,秦琅自知逃不过,认命地趴在了长条凳上,受着二十杖。

棍棒打在肉上的声音很是沉闷,但比之更沉闷的是少年的轻哼声。

长公主夫妇立于前,皱眉看着。

“你是何时对姝儿起了歪心思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一概不知。”

秦琅忍着身上的痛意,声音沉闷回道:“儿子也不知,许是很久之前吧。”

“许久之前,那是多久?”

此刻的长公主就像是好奇心蓬勃的孩子,追根刨底地打探小儿子的心思。

“我说了我也不清楚,不是,娘,你问这个干嘛,不是应当给儿子出个抱得美人归的主意吗?”

屁股被打着,还被母亲问着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问题,秦琅思绪十分地乱,忍不住嘟囔道。

秦进一听,嘴角又是一抽,对着执行笞刑的小厮道:“再打重些。”

秦琅闻此,脸色又颓败了几分。

长公主看着小儿子被打得嗷嗷叫,虽于心不忍,但不会后悔什么。

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听到小儿子还在痴人说梦,长公主斥责道:“宁丫头对你多嫌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就算我亲自去说和都没用,你便别费劲了,明儿同我去棠梨院,好好给人家道个歉,也让人欢欢喜喜地回扬州……”

回扬州三个字就像是什么阀门一般,秦琅一听到,便发起了性子,一边被打得吸着凉气,一边还嚎着就要娶宁姝,看着十分可怜。

好在秦进如今安排在院子里的都是心腹,被听了这场闹剧也无妨。

瞧着小儿子扶着随侍深一脚浅一脚地扭回去,长公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梳洗完毕,正要上床去,婢女玉茯匆匆进来,将一锦盒呈上来,长公主不解,接过锦盒顺嘴问道:“这是何物,谁送来的?”

玉茯是长公主身边近侍,自然晓得今日的闹剧缘由,神色正经回道:“是宁姑娘的丫头送来的,说是先前不知主人是谁,便一直存在她那,现在知了,所以物归原主。”

打开锦盒,看清那簪子的金贵,长公主气得又是哼了两声,暗骂了小儿子一声窝囊,便将簪子收进了妆匣,等着明日去“物归原主”。

夜半子时,长公主确定小儿子已经上了药睡着,才满心杂乱地洗漱,随着丈夫躺在了床上。

“你说,这臭小子怎么就突然喜欢宁丫头了呢?这搁以前我真是想都不敢想,两个孩子那么不对付,二郎说喜欢就喜欢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窝在丈夫怀中,长公主自顾自说了几句,眉头紧锁。

相比于长公主,秦进随性多了,略作思索,便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以前看着两个孩子针尖对麦芒的也没敢多想,但今夜这事一出,倒让我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

长公主抬头迎上丈夫,好奇道:“什么有意思的?”

秦进抚了抚妻子柔顺的青丝,笑得鸡贼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年少时,那时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公主,我是世子,我是怎么招惹你的?”

被丈夫一言点醒,长平长公主瞬间顿悟了什么。

当年,她还是个豆蔻少女,丈夫还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时,作为兄长的伴读,丈夫常出入宫廷,一来二去的也就眼熟了。

然这家伙总是喜欢暗地里招惹逗弄自己,等到自己露出点恼火了又赶紧拿宫外新奇的小玩意来哄,一来二去的,她便跟其更熟了。

“你是说,二郎跟你当年一样,犯着贱去讨姑娘欢心?”

长公主悟了。

然秦进窘了,捏了一把妻子的腰道:“怎么能叫犯贱呢!那不是你总不理我,我跟你说不上话,才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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