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黎也就下意识把这样东西当做了自己所喜欢的，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就会变得与墨锦更像。

“你说完了吗？你和他们之间的故事不少吧，靠着一张嘴能说的完吗？”神策道。

在齐淡竹垂着脑袋思索的时候，神策看向床上的人儿，嘴角露出一丝不明的微笑。

让我帮帮你吧……即便我是妖……

“如果他愿意听，我什么都能告诉他，之所以不说那么多，一个是没什么好说的，另一个就是怕他难受，在气着身体可不好。”

齐淡竹也坐在床上，抓着关黎的一只手，才感觉舒心。

神策淡淡瞟了一眼，毫不在意齐淡竹的挑衅，继续说:“那你提过曲文和吗？曾经不知道谁给我说过，你差一点就能得到想要的，可惜太实诚，人接受不了，直接就没了……”

齐淡竹一怔，神策怎么会知道曲文和？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

曲文和一个齐淡竹藏在心里，提也不敢提，想也不敢想的人……

哪怕时隔多年，齐淡竹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心头一疼。

那时候没有异生物情报局，他认识的妖也不多，关于曲文和的事情几乎没妖知道，那神策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名字？

齐淡竹握着关黎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就要发作，可一想到躺着的人，他就什么也不敢吭了。

神策仿佛早有预料，露出一抹尽在掌握的笑容。

“你知道什么？为什么要和我聊这些？”齐淡竹脸色不好看。

他突然发觉自己一直在被神策的话语带着走，就算神策知道曲文和的情况又怎么样？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找葛青吗？

齐淡竹虽然气愤，但他脸色很快有了缓和，尤其是感觉关黎手指更冰凉的时候，他近乎给神策跪下了。

“就算现在关黎身上的术法被控制着，可随时有继续波动的风险，我没办法在遇见下一个转世了，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缘故再一次死在我的怀里……”

墨锦是死在齐淡竹怀里的，神策提到的曲文和，其实也是死在齐淡竹怀里的，他谁也没有救下。

直到现在，齐淡竹都对死亡有阴影，尤其是做任务时，当着自己面死的苦命鸳鸯或者感情深厚的朋友亲人。

遇见这样的情况，齐淡竹一般都先走为敬，临别的遗言是一句也不想听，他早就听够了……

神策摊了摊手:“你放心，我在的时候，不会让这个人类死掉，我就是好奇你的真心，也好奇人和妖是不是真的能长久下去。

你说过能长久，可我在你的身上只看见了疲惫无助，没有任何幸福感……你在骗我。”

人和妖能不能长久下去，一开始齐淡竹就知道答案。

不能。

他一直认为不能，哪怕是遇见墨锦，和他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后，也依旧认为不能。

因为齐淡竹活的时间长，墨锦活的时间短，所有的人类活的时间都短，除非他齐淡竹被别的妖打死，才有可能死在他们前面。

可后来他变了，齐淡竹开始寻找转世，他骗着自己人和妖能在一起，只要找到转世他们就能和以前一样在一起。

骗到最后，齐淡竹深信不疑，苦苦寻找上百年，一个信念吊着他整个妖生。

“你从来不认为人和妖能在一起是吗？”神策看透了齐淡竹，后者飘忽不定的眼神落在他的眼里，显得可怜又可笑。

“那你干嘛抓着他不放？如果没有你，他还有别的未来，不一定过的就差。”

不！不是的！

没有人能比我对他更好！

齐淡竹疯狂摇着头，攥着关黎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他心里有种预感，现在才刚进入神策的圈套内。

“他可以找一个普通人，是男是女无所谓，假如碰见的是个女孩，他还能成婚或许还能有个孩子，多么幸福美满，比对着不会老的你要强吧。”

神策继续在齐淡竹心口扎刀，齐淡竹连老都不会，等关黎年纪一大，两人一出去，还以为是父子。

“放手他吧，他身上的法术我会替你解决，他是人类，连和我们打交道的道士都算不上，不应该被卷入我们的生活。”

神策起身，见齐淡竹魔怔了一般，跪坐在地上没有动静。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陷的那么深，神策心下叹了口气，将齐淡竹攥着关黎的手一根根掰开，好不容易才解救出关黎。

“人我带走了，莫担心。”神策卷着一阵风，将床上的关黎一并带走。

齐淡竹腿脚发软，想追都起不了身，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原地。

不要！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啊！

齐淡竹突然失语，吼口发不出一点声音，胃里直往上反酸，干呕多次瘫软在地板上，泪水爬满整张脸也没有力气擦。

神策不是来帮齐淡竹的，也不是看在前掌门的面上来帮齐淡竹的，他是来帮关黎的，知道关黎是人类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要帮。

即便是没有齐淡竹，没有前掌门的信，神策也会帮关黎。

只因为关黎是人类，人类不应卷入他们的是非之中，神策是异生物情报局副局长，是局里的领导人员，他不能不管，而且还要解决的让关黎满意。

至于给齐淡竹掰扯的一大堆，就是不希望齐淡竹在缠着关黎，防止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77章 精神失常

齐淡竹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凭借着想要见关黎的本能，缓缓挪动到了门口。

可他没有办法出门，暗淡的情绪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唤醒齐淡竹的一丝清明。

是谁？

齐淡竹脑中混沌，眼前出现了墨锦的身影。

墨锦微笑的看着他一步步远离，无论齐淡竹怎么叫喊，他好像没有听见，身影越来越虚幻，最后消失涣散……

没等齐淡竹有所反应，转眼面前就换了一个人，是齐淡竹一直不敢想的曲文和……

曲文和同样没有说什么，留给他的笑容不像墨锦那么温和，反而带着些遗憾和可怜。

愧疚之心完全将齐淡竹占据，遇见他，齐淡竹都没有脸请求他回来，开口都不知怎么说才好。

随着曲文和脸上感伤的笑容消失，他人也随之消失……

齐淡竹黯然神伤，恍恍惚惚之中，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

关黎……

黎黎……

他们长得虽然都一样，但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齐淡竹能很快分辨出他们谁是谁，并且能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

就算灵魂和长相一样，他们果真有本质的区别。

齐淡竹再也骗不了自己，他努力爬起身，想去抓眼前的人儿。

关黎的脸就在眼前，但齐淡竹怎么也抓不到，最终爆发出一声崩溃的嘶吼。

怎么都要离开我？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就是想让他和我好好的生活，为什么事事不如我所愿！

为什么我是只妖，我要是个人，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爱而不得，是不是会和他和和美美过完一生……

齐淡竹涕泪横流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心脏如刀割一般疼痛，他望着关黎苦涩的笑脸大喊大叫。

原本以为他还是不愿意理自己，齐淡竹都想要自尽了，就在这时，关黎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和他们在你心里真的都一样？如果是一样的，你对我们的态度怎么又不一样？”

齐淡竹浑身颤抖，消极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抑制身体的颤动。

“不……我在骗我自己……”齐淡竹只是顺从关黎的话回答，然而回答的什么，他根本没有过脑子。

关黎一口温柔的嗓音，每一句话都在往齐淡竹心上扎刀:“要是你不来招惹我，或许我现在正准备毕业的事情，被人下术法这样的事，我根本接触不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齐淡竹都不敢与关黎对视，他怕看见关黎眼里的嫌弃和憎恶，“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