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39)

“什么天命,能奈我何!红狐狸、小白狼的命数只会自己掌握!”

琉璃一时激情涌上,放开喉咙大嚎。

……

看着、听着,冰羽脸色一白,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真实得就像身临其境,可那情景却又在巨画里,是不同,不能逾越的两个世界,微微颤抖着,背上的汗浸透了衣服。

不远处的夜扬死死盯着巨画,神情有点扭曲。

……

琉璃嚎声落下,另一个声音骤然响起,那是撕裂天地的长吼,随即,万里的赤焰掀起大浪,暴长十丈火墙,眨眼间,幻化成个巨口、巨掌,窒息的炎热铺天盖地。

空翼手臂一挥,骨箫迎去,幽幽平和的光幕飞快地延伸,抵住了火的攻势。

琉璃念力一起,围身的红衣尽数迸碎,化进热浪之中,粉末都未见便消失了,玉衣飞扬,点点晶莹的亮芒,雪花一般的飘舞。

狂吼之声远远荡回,巨掌霍然翻转越过骨箫,簇簇烈焰自他们头上的光幕,硬是扯出了道空隙,直直探了进去!

……

“啊——”冰羽惊叫着,跌倒在地上,嘴张得大大的,汗顺着脸往下淌。

夜扬也是剧烈地一抖,似乎感到了那烈焰爆发出的滔天洪潮的强势,口干舌燥阵阵晕眩,可不解的是,为何空翼、琉璃梦能进巨画里,而他却做不到。

……

巨掌罩住琉璃,并往下压,空翼反手一扬,骨箫拖出一抹亮彩,疾如风雷,直贯入巨掌掌心之中,玄幻的白、红色彩瞬间将其吞没!

“走!”拉着琉璃倒退三丈。

“砰!”千万条火焰纷纷溅落,如同朵朵的红云缤纷散去,惨白的骨箫立于虚空,傲意十足,硬是将巨掌绞碎了。

空翼大喜,信心倍增,飘身相迎,托起骨箫洋洋洒洒,点出数道光华,只觉气息悠长,即使再炙烈的猛击也能应付自如。激斗之余并不忘回眸,关切地望向琉璃,见她安然无恙,心底涌上无限豪勇,清笑数声!

……

夜扬神情变幻不定,盯着那支骨箫,突如其来的一股*,随着血流奔涌,逐渐疯狂,目光显出兴奋,狂躁的兴奋!他低低地*着……

……

突然,那巨掌散去,复又聚成一只鹰爪,锋利、尖锐地指尖倒勾,闪烁着诡异刺目的红芒,直向空翼的胸口抓去……再想闪避已是不及。

空翼惊骇莫名,紧接着,眼前一片模糊,似有琉璃的声音飘来。

“红狐狸!”见到她的红狐狸被拖进一个火红的巨洞,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火焰般的颜色块翻涌滚动,顷刻间吞没了所有,冰羽、夜扬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两双眼睛紧紧盯着,盯着,大红的底色下,一支骨箫缓缓现出,惨白的箫身镀了层幽蓝,在幽蓝中隐约闪烁着两个字——夜扬。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生死与共

那支骨箫竟然跟空翼的那支骨箫一模一样。

先前看得清楚,骨箫的灵性威力超绝。它是那般的诱惑你,叫你迷乱、狂热,恨不得占为己有。

骨箫完全脱离火海,向他们飞来,冰羽、夜扬的双眼血红,几乎同时跃起来,冲上去接,那如此亲切、熟悉的气息,如同身体的一部分。

夜扬心神*,望着骨箫,眸光闪烁,心底涌起,寻找了千年万年终于如愿已偿的心愿,那是我的,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啊……张开手的那刻,骨箫轻轻落在掌心,紧紧握住,暖流流来,平平缓缓地流转周身的经脉,说不出的舒畅。

冰羽怔住,折身来夺,这时巨画轰鸣作响,愣了,夜扬已返身逝去,消失在茫茫的雾气中。

巨画上的颜色块风云急涌般剥落不已,嘶吼之声充斥满耳,石洞也随之摇晃。

冰羽方回过神来,目光血红退去,惊恐地大叫。不知哪里来了股大力卷起了他,狠狠地抛了出去!

……

落雪了,灰沉沉的云,寒风萧萧,杏子箐的万株杏子树隐约不定,模模糊糊,近处的一条宽阔的大河穿过杏子林,消失在大雪的尽头。河上结着厚厚的冰,岸两边乱石堆起的矮堤积了很高的雪,放眼望去,空茫、荒寂。

虹彩在周围转了三四个时辰了,心烦意乱,这孩子跑哪去了!禁不住隐隐地担心起来,有些后悔带空翼出来,可把他留在五岭一样不放心。做母亲难,做空翼的母亲更难呀!自从空翼化人形出了错,便天不在乎地不在乎的样子,主意更是越来越大,整日吊儿郎当,游手好闲。

她挥手抓了一下风,嗅嗅,没有一点儿子的气味。掐指算了几遍,也没有算出结果,这时对面如蓝、蓝顺夫妇飘来,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冰羽也没找到。下这么大的雪,他们去哪了呢?

如云一死,先是欧阳炎炎、云晶不见了,那四个人类去找,一去不回,如今空翼和冰羽又不见了!虹彩好不气恼,暗暗决定,等找到空翼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一下不可!

如蓝、蓝顺落在虹彩旁边,他们互相望望,极无奈地望着茫茫大雪,一时无话。

风住了,雪势更大,白花花的没了边际,忽然,虚空的雪有了异样,如同徐徐分开一道清明的路来,在这清明的路上站了一个人,三十几岁的样子,一袭黑衣,风神绝俊。

蓝顺他们愣了愣,齐齐施礼。

“见过王。”

来人正是他们的狐王。

狐王摆了下手。

“如云呢?”

蓝顺立刻回明,并将如云留下的那张图递了上去。

“这是她的亲笔信。”

狐王接过一块折叠整齐的方形丝绢,迟疑了一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如云清秀的字迹:

王,一别一十六载有余,如云自知祸及狐族,罪孽深重,更有愧小玄……

……当年,小玄与欧阳余炎白山一战,被毁影身……

……

……奉上黑水白山之图……进峰者,大阵自转,小心血劫……

……

狐王断断续续看完,几次终止,最后紧捏着丝绢,半晌无语。

他与信中所提的小玄同是玄狐,也是亲兄弟。玄狐有分身秘术。所谓一玄狐两条命,而另一条命也称影身。欧阳余炎破了小玄的影身后,又将其封在白山的血阵中便不知去向,此后,如云多次施法破阵都未能如愿,只留下了一张进白山血阵的地图。

十六年未果,十六年心力交瘁,一面对小玄愧疚,一面为欧阳余炎的负心而伤痛,日夜折磨,年月一久,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本想凭着自己的法力救出小玄以求心安,却没料到欧阳余炎布下的血阵如此霸道,进了几次连小玄的影子都未见到。

……

苦酒自酿,也当自食,只望王念及同类情份,放过如云的孩儿一命,如云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

狐王微合双目,半刻。

“去黑水白山!”

……

狂乱的颜色块纷乱地压过来,一个淡淡的白影闪烁不停,空翼的心陡然一痛!真切的痛苦像要撕开了身体,大口呼喊着,猛地坐了起来,嘴角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流,伸手一擦是血,左右寻着,不远处,琉璃静静地趴在那一动不动。

“小白狼!”吃力地爬过去,抱起她。

琉璃的额角有道创口,不断地冒着血,他慌忙取出怀里的小盒子,取出几种药敷在上面,撕下衣服给她抱扎好。当手滑过她苍白冰凉的小脸时,心痛得快要碎了。

“小白狼……”声音低下去,泪光朦胧。

琉璃的身体微抖了一下,轻轻睁开眼睛,映入双目的是火红的狐狸头,笑了,欢喜地道。

“红狐狸……”声音那般的轻柔,不尽的欢喜。

“疼吗?”

“疼……”

空翼的嘴凑过去,吹吹,再吹吹,琉璃感到有点痒,又笑了,空翼怔了怔,也笑了,抱紧她,四下打量,心顿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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