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15)

作者:羞花掠影 阅读记录

祝从浓心下一动。

同样都是因为生母的原因,她沾了母妃的光成了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

而江书改却因为母亲的身份落得个人尽可欺的地步。

思及此,祝从浓便问江书改:“愿意跟我去大齐吗?”

江书改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问,一时忘了回答。

大魏皇帝经人提醒,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祝从浓直接打断了他尚未出口的话,向江书改伸出手,固执地又问了一遍:“愿不愿意?”

简单四个字,落在江书改耳中如千斤重。

江书改试探性地把手递到她掌心,红着脸道:“好,我跟你去大齐。”

现在想起,祝从浓都觉得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了。

反正她也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江书改人长得好看。

她素来见不得有人受欺负,特别是漂亮的人。

江书改确实是大魏皇子中最好看的一个,这一点祝从浓十分确定。

好看的物好看的人她都喜欢,既然别人不稀罕,她的长公主府不介意多一个。

就这样,送来大齐当质子的人变成了江书改。

祝从浓在接到江书改后本想在路上多转转,体验一下各地的风土民情,不料半路得知辛如练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她心里着急,原本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披星戴月硬生生被她压缩到了半个月。

这不,刚回来,皇宫都还没去,直接带着仪仗队停在了宋府门口,匆匆忙忙就来找辛如练。

下马车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崴了脚,是被江书改扶着一路瘸着过来的。

无奈连续十多天的赶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在辛如练进宋府之前,还听说辛如练在宋府遇刺的事,这叫她怎么不生气。

辛如练不善言辞,听得祝从浓此言一个劲地摇头:“不苦,阿练为了来看我一路风尘仆仆才是辛苦。”

祝从浓也不愿再提起让人不悦的事,笑着换了个话题。

“书呆子人虽然呆了些,但医术不错,我的陈年旧疾就是他来大齐的路上帮忙治好的,如今他既说你无事,我也能安心些,晚些我让人送些补品来,你好生吃着养着,一顿也不许少。”

祝从浓也不知道江书改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反正他把自己的老毛病治好了是事实。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在她看来,漂亮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辛如练连连点头应下。

对于江书改一个皇子竟会医术已经很是意外了,如今听祝从浓这么说不由得心生佩服。

阿姊的旧疾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位九皇子既然能在短时间内治好,看来是有真本事的。

如此,想来分辨宋砚清的伤口是一把剑所致,还是两把剑一前一后刺伤所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没一会儿,宋砚清那边已经检查好伤口并重新上了药包扎。

江书改嘱咐道:“伤口不容乐观,这几天要避免劳心劳神,特别注意不要动力以免伤口恶化,吃食上也以清淡为主,我待会儿开副药方,宋三公子后续若有不适可随时来找我。”

说到不要动力时还着重强调了番,就差把不要行房事几个字贴在宋砚清脑门上。

宋砚清掩唇轻咳两声,向江书改道了声谢。

辛如练到底还是记挂着求证宋砚清到底是不是文丛润,一直关注着二人动向。

见江书改停了动作,立即上前一礼:“多谢九皇子,不知可否请九皇子到外面叙谈,我想了解一下宋三公子的情况。”

她没选择在屋内直接问,是怕到时候戳穿宋砚清的身份不好收场。

毕竟这本来就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他既有心瞒着,必然是有事要做,她又怎么好破坏他的筹谋。

她现在只想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他。

只要确认了,一切都好说。

江书改听辛如练对他的称呼变成了九皇子,客气依旧不改,并没有因为他的质子身份而冷眼相待,心中好感顿生,笑着作揖还礼:“夫人请。”

二人出了东侧院,转到一处花廊,屏退了周围的小厮和丫鬟。

辛如练试探性地开口:“他的伤……”

“夫人放心,宋三公子暂无性命之忧,只待好生养着便是,切忌过度劳累。”顿了顿,江书改又道:“至于伤口,是一道很霸道的剑伤,剑锋凌厉,从后背贯穿胸口,但凡再往下多个一寸半寸,宋三公子只怕在劫难逃。”

得到宋砚清没有性命之忧的准话后辛如练这才浅浅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在听到后面的一道剑伤时,一颗心又不自主地紧绷起来。

“九皇子确定只是一道剑伤?”

江书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夫人的意思是……”

辛如练像是抓住溺死前的最后一根稻草,梗着脖子道:“难道不是胸前一道剑伤,后背一道剑伤?两道剑伤先后顺序不同,却捅在了同一处位置,所以看起来只留下了一道伤口。”

江书改认真听完,也不觉得辛如练在异想天开,笑着解释。

“夫人说笑了,且不说伤口所在的位置本就致命,宋三公子运气好,心脏比别人偏了一些,这才没有丧命于剑下。何况我身为医者,就算医术不精,一道剑伤还是两道剑伤这种最基本的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请其他郎中过府,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说。”

第12章 你就是文丛润

辛如练和江书改一走,屋内就只剩下祝从浓和宋砚清二人。

祝从浓百无聊赖地端量着宋砚清,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边看边摇头,越看越嫌弃。

“也就脸好看些,其余一无是处,配不上我们家练练。”

一无是处的宋砚清任她打量,笑容清和平允,端的是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长公主说的是,夫人天上人间两难得,嫁与宋某,是宋某高攀。”

祝从浓觉得宋砚清这话很是中听,神色稍缓:“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宋某现在无法向长公主保证什么,但请长公主相信,我今后定然不会叫练儿受委屈。”说罢,宋砚清向着祝从浓就是一礼。

态度端正,身姿肃朗,不是寻常百姓面对皇家贵族的拜礼,而是作为丈夫对妻子亲人的谦礼。

这位长公主他先前作为文丛润时见过的。

辛如练奉旨赴战后,他便留在东郊的小院里等着她凯旋。

小院是辛如练自己置办的私宅,也是他们成婚的地方,麻雀虽小,胜在五脏俱全。

辛如练上战场的第二日,祝从浓就曾来过。

独属于长公主的銮驾高举过街,仪仗豪气阔大,浩浩荡荡堵在小院门口。

华盖之下,祝从浓倚坐金玉轿撵,娇唇点绛,丹蔻流朱,拖长的赤色裙摆倾泻如瀑,金丝银线勾勒出彩凤衔花,漾在风中活脱脱似要撞破裙衫,飞出天际。

话未出口,威仪尽显,鬓边牡丹妖冶无格,通身气派雍容,比身后那一轮灼灼青阳还要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祝从浓自上而下俯视:“你就是文丛润?”

他点头应是。

祝从浓目光在他身上落了许久,半晌才道。

“本宫并不明白练练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匆匆和你成亲,不过你既是练练要嫁的人,想必练练应当是欢喜的,练练喜欢,本宫便会无条件支持,当然,若往后你敢叫练练受半分委屈,本宫也会毫不犹豫宰了你。”

说完,削葱般的指尖一抬,轿撵两旁随侍的宫女太监呈着各种珠宝妆奁,绫罗绸缎鱼贯进入小院,或端或捧,或挑或抬,步履矫健架势十足。

祝从浓抚了抚鬓发,语重心长:“这些是给练练补的添妆,听说你是个读书人,后面这几箱是给你的典册孤本,你且好生奉读,来日考取功名方不辜负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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