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157)

作者:起跃 阅读记录

想到这么多年,长公主一直自己的地盘上,他竟完全没有察觉,这回胡人作乱,更没有任何防备,还要长公主和封大人替他收拾了残局,他这个知州当的简直丢人,不顾死活,强硬着起来见了礼,“青州并非久留之地,属下即刻派人护送长公主回宫。”

这会儿侍卫怕是已经清点好了,只等长公主定好日子出发。

福安接了卷宗出去。

粮仓被烧,物资还未到,三匹狼今儿只能吃萝卜,这几日顿顿肉骨头,再吃回萝卜,都不愿意张嘴。沈明酥极有耐心,举着萝卜与它们对抗。

最先败下阵的是十全,一口叼了萝卜,埋头嚼着,却也委屈到了极点,哼哼了两声。

沈明酥抬手摸了摸它头,“真乖。”

一到傍晚又开始下雪了。

雪花轻飘飘地覆盖在还没化开的积雪上,仿佛要与这个冬季无休无止地纠缠,封重彦举伞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伞面罩在了她头顶上,拿起了一根萝卜一块儿喂。

不只是人,牲畜也能感觉得到气场,扭了半天脖子的‘伯鹰’终于张了嘴。

沈明酥目光极为不屑地扫了它一眼,‘伯鹰’假装看不见,埋头啃着。见其余两匹狼都在吃,一旁的‘务观’有些坐不住了,再也没有摆出臭脸,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沈明酥。

沈明酥拿了一根,喂进了它嘴里。

封重彦目光移开,偏头问她:“明日启程?”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不出十日消息便会传到昌都,赵佐凌要是知道她还活着,只怕立马会赶来青州。横竖早晚都要回,与其让他跑一趟,不如自己在这之前赶回去,沈明酥点头,“好。”

萝卜喂了一半,外面进来了一名侍卫,禀报道:“长公主,有位姓冯的公子求见。”

姓冯?

沈明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怕是冯肃。

福安不在,要是福安在,这话必然传不到她跟前。明日便要走了,凌墨尘找她找了这么久,定是有话要说,她没必要拒绝。

知道封重彦多半也猜出了是谁,沈明酥没去解释,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封重彦没出声。

等耳边听不到脚步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口,手里的半截萝卜忽然不耐烦地往雪地里一扔。

三匹雪狼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齐齐望来,封重彦把篮子往它们跟前一推,旋即起身,“自己吃。”

等福安回来,便看到三匹雪狼,乖乖地在院子里啃着萝卜,不由一愣,望了一圈没看到沈明酥,进屋也没瞧见人,一时没察觉封重彦的脸色,脱口问道:“少奶奶呢?”

封重彦一笑,“怎么,也找她有事?”

无论是语气,还是脸色,都称不上好,福安察觉出了不对,也细心地听出了那个‘也’字,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外面的雪狼忽然一阵骚动,嚎了起来。

福安忙出去查看,也不知道哪儿飞来了一只乌鸦,停在了屋顶的横梁上,三匹狼对这个外来物,充满了敌意,虎视眈眈地盯着,蓄势待发了。

福安着急忙阻止,“祖宗,一只鸟而已,咱就忍忍嘛,闹不得了。”

乔阳与凌墨尘打了一架,屋顶才翻修好,这要是上了屋顶,瓦片又得重新铺。

三匹狼压根儿不听他的。

眼见就要跃上去上房揭瓦了,封重彦唤了一声,“伯鹰!”

自个儿的名字从自己嘴里吐出来,不用想有多别扭,福安一口气没吸上来,又听他唤道:“十全!”

福安一愣,还没回过神,却惊奇地察觉到被他唤住的两匹狼都冷静了下来,齐齐扭头朝他看去。

只剩最后一只了。

福安等着他唤它的名字,半晌没听到,生怕它冲上去,脑子一抽,试着唤了一声,“月摇?”

话音一落,后脑勺忽然被一样东西砸中,“砰——”一声,一股剧痛传来,很快脚边滚出了一个被砸烂的果子。

身后还能有谁?

谁还敢砸他?

福安一声都没敢吭,端端正正地站着。

姜云冉今儿跟了沈明酥一路,适才躲在房间内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见人出去半天没回来,刚拉开门扇想跟出去,一转头把封重彦砸人的整个过程收入了眼底,心头不觉一跳,脚底如同抹了油,招呼都没打,匆匆地去了院子外。

冯肃也有五年多没有见到沈明酥了,当初凌墨尘余毒发作,他曾登门求她医治,她二话不说,随他去救了主子。

可后来却相互残杀。

冯肃终于有些理解主子为何迟迟不与她相见,确实没有脸面开口。

倒是沈明酥神色轻松,招呼,“冯公子,没怎么变。”

冯肃对她行了一礼,“沈......”及时改口,“长公主倒是变了许多。”说完便觉失言,即便是之前,冯肃也很少见她真容。

见过,也是在偷偷摸摸跟踪时见过。

见他窘迫,沈明酥主动问:“你主子在哪儿。”

到了茅房屋,屋子内已经亮了灯,冯肃没再跟上,守在了院子外,人在门外沈明酥便闻到了一股香味,推门进去,肉香味更浓。

里面烧了炭火,很暖。

关上门,绕到了屏风后,没看到王老太医,只见到了一道立在木案前的背影。

一袭白衣,宽袖挽起,以一条襻膊捆在了肩上,许是听到了动静声,出声道:“王叔,葱呢。”

沈明酥转过头,看到了搁在木几上剥好的葱,拿起来递给了他。

凌墨尘伸手去接,余光瞥见了那只手,动作一顿,耳边也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了身后铁锅内传来的‘咕噜噜’声响。

好半晌,凌墨尘才捏住了那几根青葱,转过头,看向跟前的故人,扬唇一笑,“回来了?”

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沉重,听进人耳里,倒像是还含了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沈明酥点头,回了一抹轻轻的笑容,“嗯。”

他能找到这儿也不足为奇,但来者是客,这一顿应该她来招待,“国......”一开口习惯了,主要也不知道该唤他什么。

凌墨尘似乎并没介意她的称呼,转过头,继续切葱。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再去揽活儿,显得虚情假意,沈明酥转身去拿碗,摆好了筷子,凌墨尘的葱也切好了。

两人坐在了蒲团上,凌墨尘拿过了她跟前的碗里,和五年前一样,替她调好了油盐,放了葱,洒上了几粒辣椒,把碗轻轻地推到了她跟前,才道:“臣还未辞官。”

没辞官,意思便还是国师。

没等她开口,凌墨尘先揭了锅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鱼羊一锅鲜,我也好多年没吃了。”拿了旁边的空碗,盛了一碗,轻放在她跟前,“小心烫。”

神色平静,语气也轻松,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完全不像是分别了五年多的故人。

这样的气氛倒是同五年前没变,当年两人各怀心思,如今也一样。

可到底过去了五年,她已经不是之前的沈明酥,不想再重复一回老路,太过于惨痛,若是可以,她想选择一个和平共处的方式。

江山她不可能还给他了,但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她一定能答应,叫国师不适合,她唤了他之前的名字,“凌墨尘。”

凌墨尘刚拿起汤勺,动作一僵,没有抬头。

沈明酥看着他,神色认真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很多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终于轮到她了。

凌墨尘继续拿起汤勺,替她往碗里浇了半勺汤汁,搁下勺子才看向她。和冯肃一样,他也很少见她的真容。为数不多的几回,每回都能让他惊艳。

过了五年,那张脸上的美艳也发挥到了至极。

比梦里的好看百倍。

凌墨尘扯了扯唇角,问:“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沈明酥道:“我尽量。”

锅里的热气一熏,凌墨尘眸底染了一层雾气,看了她半晌后,那抹藏在深处的悲痛一敛,笑了笑,“好好陪我吃完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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