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193)

作者:起跃 阅读记录

他目光刚扫过去,几人整齐划一地将脑袋扭向一边,谁也不与他对视,大有让他有始有终,好人做到底的打算。

军营所有人都知道将军不愿意成亲,而那位二少夫人更是逃婚出来的,两边一开战,一个不当,很容易变成炮灰,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谁愿意接?

陆百户:“......”

陆百户乃昌都吏部陆尚书的小儿子,家境不差,在昌都也是个名副其实的世家公子,儿时不喜欢读书,总喜欢跟在封二屁股后打打杀杀,家里的人管不住,他父亲更是失望透顶,待封二到了关边后,随性让他跟到底,也将其送到了军营,谋了一个百户在身,因初来之时一身嫩皮嫩肉,平日里没少被人笑话,早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此时压抑已久的怒火倏然之间窜上了头,看了一眼众人,目露鄙视,高声对着里面洗澡的封胥道:“属下这就去告诉二少夫人,将军让她今夜去睡奴才窝。”

说完大步出了营帐,留下账内几人面面相窥,暗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敬他是个英雄。

陆百户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抓了适才拉粮食车的侍卫一问,听说人已到了灵堂,又匆匆赶了过去。

姜云冉见过‘将军’之后,便哪儿都不想去了,从粮食车上下来,脸都顾不得洗,直奔灵堂。待陆百户找到人时,姜云冉已跪在了灵堂内的蒲团上,披麻戴孝,一面烧纸钱,一面悲痛地念着悼文。

一颗孝心,日月可鉴。

再想起封将军那不咸不淡的态度,陆百户头一回替这位二少夫人不值。

说虽那般说,但他也不可能当真那么传,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陆百户走到她身后,迂回地问道:“将军来话,问少夫人今夜想在何处安置?”

他一问,姜云冉脑子里便浮现出了那道‘三头六臂’的身躯,脸色愈发苍白,诚恳地道:“不用麻烦将军了,今夜我就睡在灵堂。”

此话一出,别说陆百户,灵堂内守着的两位侍卫心底都生出了感动。

封国公归天之时,正值胡军入侵,州府内只留下了他身边两个近侍安置后事,可这些人常年跟着封国公在外打仗,从未置办过丧礼,不知该如何操办,人装进管材后,便只知每日供着香火,烧着火纸守着,等着封丞相的人前来接灵。

适才这位二少夫人一到,便让人备了五六个火盆,每个火盆都烧上了火纸,她则捧着三炷香,围着灵柩转了好几圈,一看就是行家。

正愁今夜该如何将人留下来,听她主动提出要守灵堂,谁不动容?

侍卫看向一旁呆立的陆百户,“劳烦百户去打盆热水来,让二少夫人先洗把脸。”

陆百户:“......”

军营内洗脸谁用热水?

一炷香后,陆百户还是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姜云冉洗了脸净了手,便开始坐在灵堂内忙乎,扎纸人儿,做花圈,废寝忘食,晚饭也没吃。

她是真的不饿,人生遭遇了如此大的打击,她哪里还有胃口。

陆百户折回去,封胥已沐浴完,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盖着兽皮,披头散发地躺在了床榻上,睡着了。

打了一天一夜的仗,胡军暂时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攻上来,他睡觉时,没人敢去打扰。

醒来已经天黑。

匆匆用完饭,披了一件大氅,领着副将去了一趟城门,查看胡军的动静,德州乃平地,没有山可傍,除了背面的青州之外,三面都在被胡人被攻击。

胡人扬言,要给大邺将士过个‘好’年,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王八羔子,还当咱们是泥捏的呢,如今尝到了爷爷们的厉害,吓破胆,不敢来了。”说话的人,正是被姜云冉认错的‘将军’,名为郑彪,是跟在封胥身边多年的副将。

雪雾天,雾气太大,封胥瞧了一眼不远处胡军的营帐,“不可松懈,让人盯紧了。”

“是。”

封胥转身下了城门,召集了身边的几个副将,掌灯商讨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青州的路已通,王参军明日派一队精锐,确保粮草和军|火能准时到位。”

“是。”

封胥拢了一下肩上的大氅,一双手常年握刀,手背爆出根根青筋,骨节修长分明,因皮肤太白,看不出半点粗糙。

目光盯着跟前的沙盘,缓声道:“据消息萧家那位三皇子,从海域偷|渡,打算偷袭青州,但被凌墨尘绞杀在了北河,胡人的脚步被打乱,后援军没这么快,今夜先撤掉城门的大将,睡个好觉,养精蓄锐,明日一早主力放在北面,清扫出一片海域,迎接半月后朝廷增派的海船。”

说完,从身旁方百川的腰间,拔出长刀,刀尖指向一处山脉,弯唇一笑,“而我,还有踏雪军,去这儿。”

没错,他不仅要反击,还要拿下定州。

以朝廷的十几艘海船为诱饵,拖住胡人,他亲自领军夺下定州的山脉,这个冬季,不是他封胥的葬身之日,而是他萧家的死期。

睡了一觉,他精神了许多,此时那双张扬的眸子内,爆发出了一股猛兽即将进食的紧张和兴奋。

分明是一张英俊阳光的脸,像是嗜血而狂一般。

跟在他身边的老人,对他这副神色太过熟悉,每回要大开杀戒之前,他都会忍不住兴奋,他自己是看不到他那笑容,旁人看得清楚。

简直是恐怖如妖邪。

郑彪也跟着兴奋了起来,“胡贼不让咱们过年吗,爷爷们这回就告诉胡贼,灭了他萧家祖宗,我大邺人天天都是过年。”

议完事,都快亥时了。

众人领着军令陆续散去,封胥正要往位子上躺,转过身便看到门口立着的陆百户。

封胥:“......”

青州和德州的气温差不多,一到夜里,雪风吹起来,简直要命。

今日进了灵堂后,姜云冉便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换上孝衣,这会子总不能再把披风披上,唯有缩在火盆前,使劲儿地烧火纸。

前面一盆火,左右两盆,熊熊火焰腾烧,灵堂一下‘热闹’了起来,加上她白日里扎的那些纸人儿和花圈,灵堂终于像了个样子。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军营便来了灵堂,没有歇息片刻,再被火一烤,倦意一阵一阵袭上来,姜云冉一颗头正点得厉害,陡然间听到一声,“将军。”瞬间一个机灵,手里的火纸“啪嗒——”掉进火盆,逼得她身子后仰,同时扭过了头。

这一望,正好撞上那位‘三头六臂’的将军,见其身上穿着孝衣,手里抱着一件鸦青色的大氅,一双眯眯眼,要把人给吞了一般。

惊魂未定,又遭一击,姜云冉猛地转过头,埋首不吱声,心中不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迟迟没有动作,灵堂的侍卫过来提醒道:“二少夫人,将军来了,可以吊丧了吗?”

灵柩明日就要离开德州,今夜是最后一晚,封国公生前乃一代战将,带过的将士无数,自然要前来吊丧。

姜云冉反应过来,起身将蒲团移了一个位置,腾出灵堂前的地儿给前来吊丧的将士。

头一个跪下的便是那位胡子脸眯眯眼的‘将军’,姜云冉闭上了眼睛,继续默念,“观世音菩萨在上,看在我曾给你供奉了那么多香火的份上,我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他手上一碰就碎,不配为将军夫人,他看不上我,看不上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菩萨听到了她的祈祷,等耳边安静下来,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将军’果然不在了。

按理说,今夜他该守灵。

姜云冉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蒲团,蒲团上跪着一人,正缓缓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火光印在那张脸上,轮廓英俊明朗,眉眼如梦如画,霎时间似是有山间一轮明月引入了眼底,洗净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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