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审判官怀孕后(98)

作者:龙骸 阅读记录

念念不明白。

治好病,他向那个妻子道谢后就回了贫民窟,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爸爸出狱的消息。

那个夜里他把家里打扫得乱七八糟,做了一盘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菜,他坐在床边晃着脚,乖乖等爸爸回家。

他等到的是浑身是血的爸爸,爸爸不顾身上被那些追赶过来的人打出的伤,他捂着念念的嘴把念念藏在床下,“别出来,别让他们看见你。”

念念害怕得掉眼泪,他不知道爸爸怎么了。

——哐啷!

数辆豪车把家撞得稀巴烂,破破的家猝然被火海猖獗焚烧,浓烟里念念给爸爸做的菜都落了地,脏兮兮得跟泥巴混在一起,念念在床下透过床的缝隙看到了三双昂贵的皮鞋,再往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徐川。

那个在一个月前被爸爸打了的alpha。

“观策,把你儿子给我们,长那么好看,以前一直藏着掖着啊?要不是一个月前我亲眼看见,还不知道你有个omega儿子呢。”徐川和另外两个alpha闯入他的家,他们拽住爸爸疯了似的揍爸爸,“那个omega给你藏在哪里了?说啊!不说我们杀了你!!!”

那些alpha还带了部下,他们都戴着枪支,他们后来扣动扳机抵住爸爸的额头,念念在床底下吓得一激灵,他要救爸爸,可后颈却泄露了信息素,那些alpha闻到了,他们用枪射烂了床,把他从床下拽了出来。

他们说要卖掉他,卖给有钱人家,这么漂亮,再养两年就能当婊子。

“你叫念念对吗?长得真漂亮,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生在贫民窟可惜了,长大了要不要给有钱人当婊子?他们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徐川哈哈大笑。

念念不知道什么是婊子,他只想逃,他哭着喊爸爸救命,爸爸过来救他,但爸爸却被这些alpha射穿了脑袋,头骨白花花地滚落出来,滚落在念念面前。

爸爸在他面前活生生死掉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开始发呆,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他貌似不难过,不害怕,他眼里都是泪,一颗一颗往下落,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怔怔看着爸爸的尸体,那些alpha逼近他,他才有了点反应,手指僵硬颤抖,他要朝爸爸的尸体爬过去,但他被西装革履的alpha拽住手腕抱在怀里,要绑他走,他茫然看着这个叫徐川的alpha,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他可以记住这些在场任何人的长相,但现在却谁也不记得了。

他好像和爸爸一起死掉了。

他被那些alpha卖进了地下拍卖场,在场所有人都喷了奢华的香水,穿着昂贵的礼服,静心保养的脸上戴了金色的面具,黑漆漆的洞里露出两只望向台上被关在笼子里的他,像在看猎物。

他们窃窃私语,说着他的优点,他们开始激动,开始争吵,开始拍卖,开始竞价,开始掠夺。

念念开始疯狂骂他们是猪狗,他们走上台,打开笼子,要打他,他挣开手腕上的锁链,一拳一拳打着逼近的垃圾们,打得台子上全是人血,他双眼猩红,毫无生气的脸上浮现绝望的笑意,更多人蜂拥而上,他们用锁链勒住他的脖子,踢打他的肚子,他们说这么倔的omega留着有什么用,死了算了。

后来一位迟来的权贵救了他。

那位权贵地位似乎很高,在场所有贵族在他出场的刹那便安静下去,权贵手持金色手杖,身后是肃穆威严的部下,他修长的身躯与一件黑色西装服帖着衬出世家培养的风度翩翩,举手投足极尽优雅,成熟矜贵,眉眼如画,不可亵渎。

念念无法移开目光。

他在这个权贵身上看到了权力。

只要有权力,什么都可以拥有。

爸爸就不会死了……

念念看着权贵的脸,权贵的脸上没有戴面具,俊美至极,华贵悲悯,高不可攀,和爸爸没有半分相像,可念念就是觉得他好像爸爸。

爸爸……

爸爸……

念念空洞的脸上又开始流泪,他有一双上挑的,生来含媚的眼珠,如今却毫无光彩,麻木不动。

权贵慢慢走上台,走上漆黑的只有一缕顶光照射在正下方金笼子的黑暗台子,他走来的途中所有人低下头恭恭敬敬为他让开路。

“乖孩子。”权贵叹息道,他安抚笼子里的omega,“别哭了。”

“还给我……你们都把爸爸还给我……”念念低下头,呜咽出声,他像一个后知后觉的孩子终于明白了失去的痛苦,他哭得那样委屈,那样难过,清亮的一把少年音都哭哑了。

权贵不嫌金笼子上alpha们的血脏,也不嫌念念的泪脏,他在笼子外单膝跪下,朝念念伸出一只手,“慈音,过来。”

念念鼻尖微红,缩了缩脖子。

他听见权贵喊他慈音。

慈音是谁?

“观慈音。”

“这个名字你喜欢么?”

楼遗月言罢便微笑了一下,绅士极了,他依旧下跪,似信徒朝拜,他褪下手套,十指如玉,不顾铁锈肮脏给观慈音解开了脚踝上的镣铐。

观慈音天真地望着楼遗月。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呢?”楼遗月抬起头,双眼如一湖温暖的琥珀温温柔柔席卷尚且年幼的观慈音,为他编织出一个无形的新牢笼。

他向观慈音许诺:

“我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生活,给你最高的权力,你以后不会再难过。”

“也不会再哭了。”

第五十九章

少年人总会被年长者欺骗。

少年乌发凌乱, 衣衫破旧,膝盖破了皮,雪白得流着独属于omega香甜的血, 他在金色笼子里, 身下垫着一层绣了金线玫瑰的红丝绒,衬得他艳丽不可方物,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楼遗月替他擦去膝盖鲜血, 给他披上西装外套,让他显得不那样狼狈。

观慈音攥紧肩上西装, 这西装太宽大, 他太瘦小了, 一张脸就巴掌大, 差点被这件衣服给掩埋了。

“大叔……我没有爸爸了, 他们杀了我爸爸……大叔, 你很有权力吗?你可以替我报仇吗?”观慈音小心翼翼伸出手,楼遗月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 楼遗月俯身, 高大的躯体朝观慈音低下,观慈音这才能够到。

楼遗月在全场这些权贵战战兢兢的目光里, 低声对笼子里的观慈音承诺, “好, 但在那之前,你要跟我回家。”

观慈音咽了咽嗓子, 他感激又悲伤地抬眼, 一双蛇眼满是泪水, 沾了血的掌心摸着楼遗月的脸,像是幼崽在缓解不安。

他的掌心摸的是一张贵公子的脸, 他却觉得自己是在触碰一轮慈悲的明月,那样安心,那样温柔,这位大叔真好看,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他不知道这位权贵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可他知道他地位很高,被人畏惧和敬重,他需要他的保护,不然活不下去的。

“……大叔,我……我害怕。”观慈音望着楼遗月,望着这双琥珀色的眸子,他哭哑了嗓子,眉眼怏怏,唇色干涩,讲起话来好可怜,“您真的会对我好吗?”

“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楼遗月叹息道。

观慈音扑进楼遗月的怀里,他咬紧牙关在楼遗月胸前忍着不哭,他嗅着楼遗月身上的檀香,和爸爸身上粗俗的男性气味不一样,这个大叔优雅又俊美,和爸爸截然相反,可他却觉得大叔就是爸爸,世界上只有大叔可以保护他了。

他被大叔买回了家。

大叔的家是一栋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大别墅,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像是城堡,他起初刚被买回去的时候身体不仅外伤严重,内伤也是,病根根本没消,经常生重病,奄奄一息的一直咳血。

生病的那两年里大叔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念故事,给他哄睡,给他耐心,给他衣服穿,给他喂药,等病好了带他见识了富人区里许许多多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还让他学习知识,让他学喜欢的事,他喜欢跳舞,大叔就在别墅顶层建了一座银色的莲花台,他每天都会在那里跳舞,大叔便站在那里静静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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