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状(36)

高云升神色如常的把她带到堂上,对沈从澜禀报:「嫌犯楚莲波带到。」

嫌犯?!莲波吃了一惊。她先是看向高云升,紧接着又看向沈从澜。

沈从澜把她的惊讶都看在眼里,悬着的心放下去,出声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飞爪的人?」

莲波再次看向高云升。高云升神色毫无异样,一向严肃板正的脸,对着堂上的沈从澜,根本无意去看莲波,也不和她对视,摆出了避嫌的态势。

莲波答道:「不认识。」

「这把金锁是你的吗?」

衙役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金锁。莲波一眼便认出来这是自己藏在衣柜的那把刻有自己名字的金锁。她为了确认无疑,拿起来看看背面,果然看见「莲波」两个字,便回答是。

这一定是高云升从她衣柜里翻出来的,她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从澜对旁边的师爷微微点头。师爷将莲波叫到书案前,递给她一张纸,让她照着另外一张纸上的字,抄写一份。

字是打乱的,连不成句。但莲波写着写着,便觉出了不对。

这分明是一份短信,交待某人去暗杀一位额上有梅花刺青的女郎。

师爷拿着莲波的字交给了沈从澜,沈从澜拿起放在他手边的一封信,对比之后不禁暗暗吃惊,的确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他不动声色的把信和莲波的字,一起递给师爷,「你比对一下。」

莲波此刻已经猜到高云升给自己设了一个局,她索性直接问沈从澜,「大人叫我来究竟是何事?」

沈从澜看着她,「有个叫飞爪的惯偷,今早被发现死在院子外,身上有一把金锁还有一份信。」

莲波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她定了定神,冷静自若的说道:「杀人者另有其人,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陷害我。我从昨夜起便未曾离开书坊,书坊的人皆可为我作证。那把金锁被我藏在高家的衣柜里,不知是谁偷出来的。」

她冷冷看了一眼高云升,接着道:「如果我当真要□□,绝不会笨到把刻有自己名字的金锁作为酬金。」

沈从澜公事公办道:「当下虽证据不足,但你身为首要嫌犯,自今日起不得离开幽城,随时候命。」

莲波拜手行了一礼,「我相信大人会还我清白。」

沈从澜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莲波没有立刻离开,她扭脸看向高云升,淡淡道:「高捕头是为了避嫌么?能否借一步说话。」

高云升终于偏过脸看着她,「我送你出去。」

莲波慢慢走出县衙,第一次感觉到跟在身后的高云升彷佛一条蛰伏多年的恶犬,她不禁看错了他,也小瞧了他。

「这一箭双鵰的招数不错,既能杀人灭口,又可嫁祸于人。不过这个局,漏洞百出,很难证明我是凶手。」

莲波站在路边,目带嘲讽的看着高云升,「我要杀掉青檀的理由是什么?为了独占书坊和楚家财产?既然如此,我为何不顺势就认了枯井里的尸骨是我妹妹呢?我为何还要锲而不舍的找到溪客?杀人动机说不过去,留下的证物更是荒唐,我居然把刻着我名字的金锁交给飞爪。」

高云升颇为自得,「我故意做的有漏洞,因为我的目的可不是把你送进大牢。那样对我没有好处。」

「你想要钱?」

高云升洋洋得意道:「我直接开口你如何会给?总要拿点东西交换你才会乖乖给钱。我可以洗清你的嫌疑,让你摆脱杀人嫌犯的污名。」

莲波毫无惧色的笑了笑,「你想错了,我根本不在乎名声。即便背上杀人嫌犯的恶名,我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你不在乎名声,可你在乎沈从澜的官途和名声。」高云升阴森的笑了起来,「你为何不在堂上说出是我栽赃陷害你?因为你怕说出来,我就会当众抖落出你和沈从澜的私情。」

第28章 28

莲波的确是出于这个考虑才没有当堂说出高云升买通老曲作假,以及他指使飞爪暗杀青檀的这些勾当,何况她若提到飞爪,如何解释她从青鸟那里得到的消息?

高云升继续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你自称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可沈从澜一回幽城,你便执意与我和离,别人会怎么想?沈从澜的上司会怎么想?」

莲波被高云升的卑鄙无耻,气到语塞。

高云升好整以暇道:「你有把柄,我也有把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也不必斗得两败俱伤。我明日拿着和离书去书坊,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我们好聚好散。」

莲波冷声道:「若我不答应呢?」

高云升扯了扯嘴角,「那就等着满城风雨吧。你别以为沈从澜能庇护你,风言风语一传开,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莲波气结,眼睁睁看着高云升顶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得意洋洋的走过对街,跨上台阶。

高云升回到堂上,见到沈从澜,主动提起自己需要避嫌,不便参与调查飞爪被毒杀一案。

沈从澜点点头,「高捕头,尊夫人说金锁藏在衣柜里是被人偷走的。高家最近可遭遇了盗贼?」

高云升禀道:「回大人,实不相瞒,内人自前日起便住在娘家,我睡在书房,不曾去她卧室。家母也自有居处,不进她的房间。她屋内是否进了盗贼,是否有东西失窃,在下并不清楚。不过,她这把金锁我是见过的,一直被她放在妆龛里,今日才听说她藏在衣柜里。」

沈从澜听出一些不对劲,莲波为何没有住在高家?她为何会把金锁藏在衣柜里,难道高家有人手脚不干净?

「你认为尊夫人可有杀人嫌疑?」

高云升不卑不亢道:「在下以为……她不会是杀人凶手。据在下推测,飞爪是个惯偷,极有可能潜入我娘子房里偷了金锁,后又听闻我妻妹被人伏击过,于是心生一计,模仿我娘子笔迹写了信,想以此来要挟她,索取钱财。」

沈从澜未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的多看了他两眼。

莲波回到书坊,林氏自然要问沈从澜传唤她去县衙所为何事。莲波怕林氏担忧,不敢对她说出真相,谎称是沈从澜询问路上遇劫的事。等林氏午后小憩的时候,莲波悄悄把青檀叫到暖阁里,据实以告高云升的阴谋。

青檀听完被气笑了,「真没想到他如此卑鄙无耻!阿姐为何不当众说出他做的那些龌鹾勾当?」

莲波无奈道:「一旦我当堂说出,他必定会反咬一口,说我和沈从澜有私情,逼着他和离,还想嫁祸给他。沈从澜能有今日实属不易,我不想把他卷进来。高云升的目的是为了钱,并不是为了和我拚个鱼死网破,否则也不会布一个有漏洞的局,他明日来找我谈判,必定会索要大笔钱财,才肯把和离书交给我。」

「阿姐打算怎么办?」

莲波气道:「书坊是爹娘的心血,我一文钱都不想给这个贱人!可我若不尽快与他和离,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我怀疑松林里伏击你的人就是飞爪,他杀人灭口,嫁祸于我。」

青檀沉吟片刻,「姐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来替你摆平。」

莲波忙道:「我只是想与你商议如何瞒着阿娘,不让她操心担忧。阿姐不想牵累你卷进官司,你千万别以江湖方式去解决。」

青檀胸有成竹道:「只要他明日带了和离书,剩下的事,阿姐只管交给我。」

「你有什么办法?」

青檀笑笑:「阿姐放心吧,我出去一趟。」

翌日高云升来到书坊,果然是狮子大张口,要三万两银子。

莲波面上维持着冷静,心里已经气到哆嗦。如手里有刀,此刻真恨不得一刀砍过去,将他无耻的嘴脸砍个稀巴烂。

她忍着怒火,淡淡道:「我手头没有这么多银子。」

高云升也知道书坊的帐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现成的银子,慢悠悠道:「你现在能有多少先给多少。至于剩下的,你先把书坊地契交与我,等你凑够银子再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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