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师尊攻了+番外(154)
珩澈伸出手将混沌拎到自己怀里控制着,担忧地看向凛乌。
他觉得很奇怪——凛乌身为“无”,不论是面对谁,应当都不会受到这样大的影响,哪怕对方是“混沌”。
除非凛乌在认为自己可以受到限制。
他正要开口询问,长睿破空而来。
依旧是那身素衣,周身绕有莹白丝线。
不过他身旁还有个人。
眉目间一派自然温和。
长睿:“多谢父神,这家伙可难抓了……”
混沌朝长睿翻了个白眼:“你要大声喊能让我死,我早就自己找过去了!”
长睿下意识便想回话,但神色一凝:“不对啊……你脑子怎么会这么清醒……?”
混沌满不在意地答:“我刚刚试着抽走父神的神格。”
珩澈神色一寒。
“不过可惜,我发现抽不走。”
“所以我读了父神的记忆……”
说着,那眼泪就大颗大颗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原来父神,也只是比我清醒些罢了。”
混沌的手不自觉抚上眼睛。“或许说父神糊涂也对……”
话落,那双眼睛便“啪嗒”掉在地上,滚动了几圈。
混沌就此呜咽起来。
凛乌的面色少有的难看。
“闭嘴。”
这幅样子,珩澈自然知道指的什么……他那眉头就没解开,他现在很担心凛乌,凛乌心头传来的感觉十分难受。
长睿抚上混沌的脑袋,无奈地撇了撇嘴。
“现在起,想想在那些幻觉和记忆中,你最喜欢的吧……”
混沌的思绪随之飘去……
他记起了…一块漂亮的塑料石头……
一朵带着香味的花……
还有……最开始的,爷爷。
他突然想到什么,神色竟有了几分认真。
“是不是我死了,他们就都没事了……”
他喃喃道,逐渐有些哽咽。
空洞的眼眶淌下血水,漫出指缝。
哽咽与笑声交替。
混沌由着神识中的力量被长睿抽走。
最后一刻。
混沌说:
“谢谢哥哥和父神,教我御剑,那是我今年最开心的幻觉了……”
“好吧,或许是两年,我也不知道……”
声音随他的身形散在空中。
长睿运作起混沌的力量,将自己的神格抽出,那一瞬,整个世界为之一颤……
而后,神格没入长睿身边带着的那人额心。
长睿周身的丝线也飘挪过去,重新焕发生机。
内界中与烬渊相似甚至相同的怪物纷纷消失在原地,这场内五界原就持续了不短时间的灾难终于落下帷幕。
而反观长睿,则是瞬间颓然。
但他释然地笑着:
“接下来,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抬起手,感受着迅速失去的重量。
彻底消散前,他深深地看了凛乌与珩澈一眼,轻声对凛乌道:
“父神,我不喜欢长睿这个名字”
“……”
“我知道了。”凛乌如此答。
“永结同心”
最后这四个字,轻飘飘的。
珩澈并没有想过,长睿会祝福他与凛乌。
……
凛乌的心绪自方才混沌变成顾识渊后,便一直不好受。
珩澈握住他的手。
“凛乌……”
凛乌如释重负地笑起来,而后摇头:“回去说吧……”
于是凛乌运转灵力,两人瞬间回到了泯界。
下方一片青碧广阔。
——为什么是泯海?不应该直接回帝宫吗?
刚产生疑惑,珩澈手中一空。身边的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下方的泯海坠去……
!
他心头的不安在此刻陡然剧增!
两片红色在空中翻飞坠落。
“哗啦——!!”
水花声骤起。
在他接住凛乌的同时,两人一起坠入水中。
珩澈从未如此心慌。
这是怎么了?凛乌怎么可能无端坠海?!
他连忙将人揽入怀中,心念一动,到了岸上。
而将人抱紧后,珩澈愈发感到害怕——凛乌周身都似没了力气般。
“阿澈……”
声息几不可闻。
他竟忘了……还有这茬。
“我在,我在,凛乌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怀里人凉得可怕,珩澈几乎要急得哭出来,连忙搭上凛乌三脉。
——没有,如先前在灵器世界里那般。
没有魂脉是正常,衍虚以上皆无魂脉,但灵脉识脉是该有的!
就连凛乌体内的灵力,也在快速流失!珩澈不得不慌张地给凛乌输送灵力。
“因为长睿死了…而我存于此处,本就是借着他的力量……别怕…你……”
凛乌开口仿佛已经成了一件十分吃力的事。
“你先亲亲我嘛……”
珩澈红着眼咬上凛乌的唇,泪水自他的眼角滑下。
“凛乌,你不可以……消失,我不许你消失!你是我的,你……”
自打从灵器世界醒来后,珩澈再没说过这般具有极强占有欲的话。
只是此时他颤着声,喉中哽咽堵塞,全然不如当初的强横。
“…珩澈……”
凛乌有气无力地靠在珩澈的心口处,听着珩澈的心跳。
“我真的…好爱你……”
“你别难过……我是无啊…无论怎样,都一直在你身边……
这话似是在预先提醒着他什么,而灌入的灵力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珩澈的眼泪如决堤那样……
“我不许你再说了!”
“不…我要说……”
凛乌难得没有顺着珩澈的心意,此刻他与先前的长睿一样,感受着自己不断地变得没有重量。
——再不说就真的说不成了……
“花香会是我……风声是我,黑暗光亮…也都是我……我不是不在了,反而,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直,我的阿澈……”
声音极尽浅淡。
一阵海风吹来。
什么都散了
正如当初在将离苑的秋千上,珩澈这次仍然只搂住了一身红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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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春·归
第99章 有无相生,长长九九
“帝君,几位相公已经在崇明宫等候了……”
“嗯,我知道了。”
听到传音,长宁宫外的宫侍默默退下。
一年了,帝君总是独自去泯海。
常常往泯海边上一站,就是好几日。
珩澈负手走出殿门,跨过门槛时,殿外的栀子花香偶然飘过丝缕。
他略地一顿,而后嘴角挂起淡淡的笑。
“今日的栀子花也很香。”
……
只是个比较寻常的小议,殿内坐着宁景山、奉尘、颜舒、随否、允尚行,以及两位司监阁内的官员。
珩澈落于上座,从容自如。
“诸位请言。”
就如从前凛乌那般。
只是让人意外,珩澈似乎比凛乌还要更为合适。
这一年来郁郁寡欢的不止珩澈,颜舒与凛乌也有神识信契,当时——断了。
为此,他哭了好些天,可他又想到,连神明都称哥哥为“父神”,哥哥能有什么事?
……于是他心中仍有那么些希望。
但这一年里,往日喜欢鲜亮色彩的颜舒穿了一年的素衣。
反倒是同样沉郁的珩澈,穿上了红衣。
没有人去问这两个祖宗怎么了——这哪是能问的?
一念府如今在泯界不少地方都有开设,直属十二阁。当然,实际上几乎是由司政、司空二阁负责。
司吏阁也忙到了极致。
灵犀令试点也已在两月前开始。
一切都稳步进行着。
而泯界,有衍虚坐镇,显然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大界。
凛乌先前用术法设下的那一道不许讨论桐山覆灭的禁令,在“有”的更替下悄然消失。
珩澈则让司典阁恢复了被凛乌删去过的一切记载。
——无论是好是坏,那些记载都该被留存,而不是抹除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