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江上(58)
江年安不发一语,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在她唇瓣上轻轻摩挲,似是意犹未尽。
明月被他眸中幽暗的光震了一下,心跳加快,手撑在他胸膛上想翻身下来,却蓦地僵住。
少年抬手按住了她,喉间溢出低沉的喘.息,“姐姐,我、我又开始难受了。”
“……”
明月顾忌着外面守夜的丫头们,不敢再继续跟他胡闹下去,可少年却不管不顾,钳着她的腰肢,喘息声在寂静夜色中沉得惊人。
要命。
明月连忙掩住他的唇,低声道:“别叫,仔细吵醒旁人。”
江年安黑眸泛雾,满溢欲念,哑声撒娇:“那姐姐帮我?”
明月颤巍巍地抬起手,却见他摇了摇头,“用这里。”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腰。
热意轰然涌上脸来,明月羞窘地看了他一眼,这……真不是在装傻吗?
江年安却直盯着她,“姐姐?”
明月咬紧下唇,抬手掩住那双漆黑的眼睛……
……
翌日,明月是被一阵轻微的刺痒给弄醒的。
她甫一睁开眼,便看到江年安那张俊脸近在咫尺,他眉眼弯弯,对她粲然一笑:“姐姐,都已经是晌午了,你若再不起来,我就要把你亲醒了。”
明月登时睡意全无,忙看了眼帐外,一片明亮。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外祖父他们可派人来叫了?”她正欲起身更衣,却被江年安按住,“外祖父命人来传话,说外面起风了,颇为寒冷,姐姐在屋子里陪我说话解闷儿便好,不必去给他们请安。”
如果是昨天之前,明月还会相信他会安分地与她说话聊天,可昨夜的事,就让她意识到,之前的年安虽也动情,却是多么克制……
明月不敢再跟他腻在床上,下床更衣梳洗,见小丫鬟们面色红红,低着头偷笑,她腾地红了脸,拍掉江年安在她腰间的手。
真是的,两人还没成亲呢,就同床而眠卿卿我我……
明月忽地想起什么,捡起丢在床尾的寝衣,卷成一团,欲盖弥彰道:“这个,我自个儿洗就好了。”
“是,少夫人。”
丫鬟们端上茶饭后退下,江年安一面给明月剥虾肉一面问:“姐姐为何要亲自洗衣裳?”
明月看了眼罪魁祸首,含混道:“唔,不是因为你弄脏了么?”
江年安眼眸微微闪烁,旋即想起昨夜的事,他面色微红,咳了咳:“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我、我忍不住想……”
“好了!”明月连忙掩住他的唇,“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的。”
江年安眨了眨眼,睫毛轻颤,似一片柔软羽毛拂在明月心上,面容俊美英挺,神情却如孩童般纯真。
她冷不丁想起四个字,男色惑人。
两人吃罢饭,明月继续绣起鸳鸯戏水红盖头,江年安则倚在榻上随意翻着书,眼睛总往她这边瞟。
若非明月制止,他铁定要抱着她才行。
外面风声呼啸,吹打得窗棂阵阵作响,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到了傍晚,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时值深冬,本就寒冷萧瑟,雨水打在屋檐上,越发显得四周静谧。
外祖父吩咐人过来看了两回,见江年安气色好精神佳,举止言行除了偶尔流露稚态外,与从前并无太大分别,因此便也放宽了心。
明月与江年安去看望了外祖母一回,见她卧在床上静养,并无大碍,见外面雨势更大,两人便回房歇息。
屋里温暖如春,可江年安还是执意要抱着明月睡。
“姐姐不知道,昨夜你睡着后,直嚷着热,被子都踢开了,露出腰后一大片肌肤,要不是我醒着看到拿手给姐姐捂着,姐姐想必就要感染风寒了。”
明月:“……不是有被子吗?”
“被子哪有我的手暖和。”少年一脸得意,掌心贴在她脸上,“对不对?”
见他眉眼飞扬,似在在炫耀般,明月忍不住弯起唇角,“年安就是体贴周到。”
被姐姐夸赞的少年越发欢喜,下巴在她颈间蹭来蹭去,直惹得明月发痒,她清脆地笑出声,眉眼盈盈地看向他。
两人目光凝在一处,室内陡然静谧,只听得烛花噼啪燃烧的轻微声响。
影影绰绰的床帷之后,江年安眸光晶亮,语气兴奋中又夹杂几分羞涩,“姐姐,白日里我看了几本杂书,学到了一些东西。”
明月嗓音柔软,“嗯?”
江年安伸手从枕下摸出一本递到明月面前,她还未看清书名,便觉他身子一低,竟钻到被子里去了。
“你怎么……”声音戛然而止,明月杏眸蓦地泛上一抹水意,脸颊绯红,纤细修长的脖颈下意识地仰起,眼角余光瞥见掉落一旁的小书——
竟、竟是本秘戏图!
书所翻开的那页,恰好是一副夏日消暑图,貌美妇人身着纱衣,面泛春色,露出一截艳色肚兜,肌肤雪白,在她膝侧依偎着一个少年郎君,手隐没在纱裙之下。
明月只觉心跳如雷,身子仿佛飘在云端,指尖不自禁地抠在枕上,极力隐忍着方没失态。
许久之后,少年掀开被子,露出微红却满溢色气的一张脸,他长臂一伸,端过小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薄唇被水渍浸润的发亮,江年安舔了舔唇,似是有些意犹未尽:“今儿的茶好像特别甘甜,姐姐要不要尝一口?”
明月小脸绯红,犹在细细喘息,薄嗔了他一眼。
这样的眼神如小勾子一样,又将江年安勾进了被子里。
寒冬腊月天,明月却仿佛如处酷暑,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喂到唇边的水喝下不少,可喉间还是觉得十分干渴。
少年嗓音喑哑,带着笑意低声呢喃:“姐姐好贪心,赶明儿又要起不来了。”
第43章 成亲
连着胡闹了两夜, 这天晚上明月说什么也不愿再与江年安同床,少年委屈巴巴举手发誓,“姐姐, 我保证, 今晚肯定只抱着你老实睡觉,没有你我睡不着。”
高大少年眼尾微红,可怜兮兮的,就差没摇尾巴了, 明月看得心软, 只得应下。
这晚少年当真安分至极, 轻吻她面颊几下, 便闭上了眼。
除却某处,明月忍不住想笑,却又怕真笑出声, 惹恼了他,又被吃来吃去。
一宿好眠。
翌日吃罢早饭,先前去曲里镇的人回来了,一同进府的还有小山。
见过江家两位长辈后,小山来到明月的院子里, 见年安哥一直紧粘着姐姐, 打量他的眼神也有几分奇怪,他不禁问:“年安哥……是嫌我来迟了么?”
途中遇雨,确实耽搁了两日。
明月眼眸微黯,笑道:“他前阵子摔到了头,如今神智如孩童一般, 从前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小山大惊:“啊?大夫怎么说,可有法子医治?”
明月摇了摇头, “只能顺其自然,兴许哪天醒来他又恢复了正常。”
小山不禁蹙眉,“姐,万一年安哥一直没好,岂不是耽误了你……”
他以为江年安如今变傻了,如孩童般需要被人照顾,无力担起人夫的责任,更不能给姐姐幸福。
明月笑道:“没有的事,他只是性子变了些,还是和从前一样聪明。”
不知想起什么,她面色微红,小山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便也了然,“既然姐姐愿意,我也没有意见,婚期还是月底吗?”
“嗯。”明月打量着弟弟,“你瞧着似乎瘦了些,怎么在家里没好好吃饭吗?”
小山笑了笑,道:“我一个人总懒得做,常常在街上买点吃食对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