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不动她(55)
话音刚落,卓姬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凌厉剑光,她大惊失色,狼狈地在雪地中躲闪滚了几圈,倏地定住身子仔细一看,才发现出剑之人竟是白珞。
少女召出迟宿的冰魄剑,用得极为趁手、丝滑。
迟宿一脸无所谓地站在旁边,眼里仿佛写着“随她怎么玩都行”的字眼。
卓姬叫苦不迭——
这还是剑修对待本命剑的态度?
第42章 蜜语
“魔尊已死,还是我家阿宿亲手杀的。他才不是为了做劳什子魔尊,参与什么大计,你们这些魔物休想诱骗他!”
白珞气得浑身发抖,剑指蛇姬,教训她多嘴多舌,竟敢诱导迟宿卷入魔族纷争!
卓姬不是打不过白珞。虽然白珞刚刚晋阶了商羽境,但实打实地与她差了两个境界。如果迟宿不在场,卓姬觉得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绞断这姑娘的脖子……
那也只是“如果”。
这架势摆明是了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卓姬哪里敢显露出半点嚣张气焰,接连躲闪了几剑后退得远远的,目光凄楚地望着迟宿,意图凭借自己过人的姿色勾起青年的怜惜。
这女人生得风情万种,颦笑间尽是千娇百媚。白珞朝迟宿的方向偷觑了一眼,正巧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心口发涩:没心没肺的家伙,就喜欢看我为你着急的样子?你听那妖女蛊惑,愿意与她同流合污,就跟她一道去吧!本小姐搭理你才有鬼了!
白珞越想越气,一个不高兴就摔了剑,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去。
冰魄剑:?
没有发挥出名剑应有的实力也就罢了,一言不合就丢它几个意思?
冰魄剑一连串的疑问已经叽里呱啦地倒给剑主,并且看准时机给他上眼药:这女人真难伺候!剑主,你看见了吧?她竟敢把我扔了!扔了!
迟宿冷漠地扫了眼雪地中的冰魄剑,纳戒朝着蛟蛇冰像的位置,将那庞然大物的躯体收入法宝之中,再无其他举动,快步朝白珞离去的方向追去。
至于卓姬,更是无视了个彻底。
冰魄剑:……这是捡了一具尸体都不捡老子啊!
呸,狗男女!你们看着吧!今天不把我捡回去,我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一代名剑在雪地上骂骂咧咧,落在凡人耳中就是霸气的铮鸣。卓姬不明白他们为何拿法器赌气,心中骤起贪念,一步步试探地朝冰魄剑走近。
冰魄剑感应到生人的靠近,刃口寒光闪烁,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等来回心转意的狗比剑主,顿时杀气毕现,倏地一跃而起,飞快地从蛇姬的脖颈旁穿过,朝那二人追了过去。
卓姬惊恐地捂住自己蛇尾上的伤口,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她把冰魄剑的举动视为迟宿对自己的威吓,自此后讳莫如深,再不敢在人前提及“迟宿”与“白珞”这两个名字。
这是后话。
……
冰魄剑飞快地穿越过几个小世界,一心一意要回归到剑主腰间的鞘中去。
这天儿没完没了地下雪,好冷好冷,它要披皮……丝毫不觉得这些雪的出现是因为自己。
从它在这任剑主手中开了灵智起,寥寥数年,主打就是一个演技。
很快预判出白珞与狗比剑主要经过的路线,冰魄剑飞速疾行,贴着直插云霄的峭壁,从满是奇形怪石的岩壁和绿意盎然的藤蔓上穿过,跃到一处悬崖上。
悬崖上站着一个人。
他仿佛早知道冰魄剑会从崖底跃起,特意站在那个地方等待它的出现。
冰魄剑是灵智近妖的上古神器,看出那人的修为后略有迟疑,还是保持警惕地绕过他,朝剑主的方向撒欢儿奔去。
那个人并没有拦它,只是长叹一声:“这开了灵智的法器与人没什么区别——薄情寡性。你原该是世上对她最熟悉的,却也轻而易举地将她忘了啊……”
冰魄剑将他的叹息声抛诸脑后,风风火火地剑主腰间的刀鞘狂飙。
俯冲式入鞘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唔,这剑生顿时圆满了。
彼时迟宿正在哄人:“小乖不生气了……我没有笑你,也不会为这种无聊的事得意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吃醋的样子很好看……”
“我好看还是那女人好看?”
迟宿:“我家珞珞是仙女下凡,没人比得上你!”
“哼,花言巧语!”
冰魄剑:……这辈子都要听他们两个你侬我侬了是吧?狗屁剑生,废了废了!
迟宿对它的所思所想了若指掌,一只手拨弄了下剑柄,冰魄剑立马安分下来。
见白珞还未消气的样子,迟宿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语气正经起来。
“魔尊的力量强悍,我还无法完全控制住它,需要进入识海中将其炼化。我会让冰魄剑保护你离开点金城,你出城后往西北方向行进百里,去到图尔镇……”
白珞闻言也不再使性子了,不等他交代完就紧张道:“你的伤势怎么样,要寻个医修看看吗?”
迟宿摇了摇头,安抚她:“不必担心,我会在你到达图尔镇时醒过来……”他对几天后要面临的对手心怀敬畏,慎重地估算了自己的修炼进程。“藏春刀乃图尔所铸,这世上只有他能够修复断刀。不过那家伙性情古怪,我怕他会刁难你……”
白珞听见他主动提及了那把断刀,心中生出了些许哀怨:“你现在记得我,也记得自己跟我‘一刀两断’了吧!”
迟宿怔然,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一刀两断?”
白珞咬牙,不许他用没了天冲魄的借口装疯卖傻,帮助他回忆——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只有舍弃了你,我才能成为真正的魔。
白珞学着迟宿那天的语气,一字一句说给他听!
他可真会说话啊,专往人心里捅刀!
迟宿哑然。
……舍弃她么?
迟宿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在自己成魔之初是认真考虑并且尝试过的。
这个念头只是短暂地闪过脑海,便教他的情绪变得暴躁、不安宁。
不论是在山洞里故意气走她,还是在芜泽询问痴魔是否能够拔除自己的……情根,都是他曾经为此挣扎、徘徊的证明。
但要从哪里开始舍弃?
是那双盛着水波望向自己的澄澈眼睛?
还是那一声又一声娇软甜腻的呼唤呢?
呵……
这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姑娘,他怎能……轻易割舍得下?
所以,迟宿早就放弃了那个愚蠢的念头。
在迟朔面前所说的一切,也的确是为了保护她。
迟宿以为自己的暗示已经做得足够明显,白珞能够领会自己在迟朔面前说那些话的用意。
“你是做戏给他看,可想过我会当真么?”
白珞终于逮住机会出这口恶气,揪住他的俊脸,大声道:“你说得那么绝情……我又不是泥捏的,当然会伤心!”这姑娘生气与难过时惯常把姣美的脸儿憋得通红,就这么委屈地看着他,仿佛要让男人自个儿意识到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迟宿扳正她气鼓鼓的脸儿,一点儿也没敢狡辩,认错:“对不起。”
“这就完了?”
白珞被他惯坏了,听到这么敷衍的致歉,立马不干了,叉腰控诉道:“你自己说的,你从没说过‘喜欢我’!哼,还骗我一遍遍跟你告白……坏蛋,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就仗着我最喜欢你,不要脸!不要脸!”
迟宿认真地听她如此这般地宣泄一通,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把那张姣好如玉的面庞虔诚地捧在手心里,温柔地注视着那双娇媚而灵动的眼睛,满心都是柔软,哑声开口:“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