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鱼特别能吃，一桶米饭大概也只能堪堪吃饱。

心累，多少年没为一点灵石这么努力过了。

呃……好像重来就没有过。

以前她是叶家大小姐，有的是灵石，后来她是不吃不喝的散修，花不到灵石。

啧。

养鱼果然很麻烦。

“吃吧。”

叶南玉将油纸包打开放在桌上，抬手呼唤鱼。

鱼不像之前一样看见食物那么激动，乖乖的坐下，听剑修话用筷子夹了一块鸭肉进碗里，然后小声说，“叶南玉，你对我真好。”

叶南玉很少对谁好，脸色莫名有些僵硬，片刻才偏过头，下巴高抬，故作倨傲道，“这就叫好了？我只是闲着没事才会帮你。”

她确实无聊，修炼到这个境界再修炼也没什么用了，家族覆灭孤身一人，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买了鱼后起码有目标了。

先是赚灵石养鱼，再是帮鱼调理身子得到异火。

她的生活也充实很多。

“已经很好很好了，从来没有人对阿奴这么好，无论如何，你都是阿奴的恩人。”

啧，是吗，这么可怜。

剑修拒绝承认她有些怜惜鱼的过往。

那可是出生自带异火的人鱼，几乎是人鱼族铁板钉钉的下一任族长，却沦落大陆，失去异火，被封印修为，她不知道鱼经历了什么，但大抵可以猜测，无非是权力倾轧，有人暗中觊觎。

叶南玉沉默片刻，转而说起旁的，

“多吃点，晚上和我一起出去探查一下。”

“哦，知道了。”

鱼晃着尾巴吃饭，能感觉到自己原本水润润的尾巴在一点点变干，他抿了抿唇，又小声问，“我，我等会儿能泡尾巴吗？”

“尾巴干了？”

剑修的视线落在那条漂亮蓝尾上。

鱼连忙点头，尾鳍在地上扫了扫，“嗯嗯。”

她伸手摸了一下，确实干干的，看上去也没有光泽了。

很快收回手，叶南玉面无表情点头，“嗯，一会儿我让人打水上来，你泡泡。”

“嗯，等，等泡好了，我尾巴再给你摸。”

他的尾巴是全身上下最最好看的，只是现在有点干，不如以往漂亮，肯定也不好摸，等他泡完了尾巴再给她摸，只有恩人才能摸他的尾巴。

叶南玉闻言，动作一顿，垂眸望去，见鱼低着头，脸颊羞红，偶尔含羞带怯的看她一眼，这般行为，真让人莫名起鸡皮疙瘩。

她有些不适，撇开头并催促，“吃你的，谁要摸你尾巴了，一天天在地上蹦，脏死了。”

她说鱼的尾巴脏，鱼就不服了，瞬间直起腰杆子与人争辩，“才不脏！阿奴洗完就不脏了，会洗的干干净净的，阿奴最爱干净了！”

叶南玉嗤笑出声，却也懒得和鱼吵架，随意点头，“嗯嗯嗯，你爱干净，你最爱干净了。”

这话分明是敷衍鱼！

阿奴气的两颊鼓鼓的，还被弹了一下额头，“好了，抓紧时间，我去让小二抬水进来。”

这是凡人城镇，不到万不得已，叶南玉不会使用魔力。

她徒步下楼跟小二说了想洗个热水澡，小二也连忙吩咐厨房开始烧热水。

房间里热气氤氲，人鱼把剑修赶出去，才褪了衣裳将尾巴泡进浴桶里。

依他要求，多加了凉水，温温的，不会烫鱼。

但……

很快，鱼就盖着衣服从里面出来了。

他神情闷闷的，饶是剑修没有刻意关注他，还是发现了。

“有事就说，泡了尾巴也不高兴？”

叶南玉斜睨过去。

鱼抿唇，声音也闷闷的，小声又有点委屈的说，“不，不好。”

“嗯？什么不好？”

“水不好，尾巴，不喜欢。”

他觉得自己很麻烦，剑修为了养他，要去接任务赚灵石，要去请人给他治病，要付出代价，为他身陷险境，他想要什么剑修虽然不高兴，但都满足他了，要泡尾巴剑修也同意，他还嫌水不好，泡的不舒服……

简直是在给剑修找麻烦，恩将仇报。

鱼有些心虚，低落的垂着头。

剑修也讶然，“水不行？泡个尾巴，你要求还挺高，我现在上哪给你找好的水去。”

她揉了揉眉心，开始思索起哪有像样的山泉水来了。

只是她日子过的粗糙，百年来都是用净身术的，一时还真不知道。

阿奴怕剑修嫌自己麻烦，连忙摆手，“不用找不用找，我不泡也可以的。”

“不泡尾巴不难受？”

她低头看着阿奴无措乱拍的尾巴。

阿奴其实很难受，但他不想给剑修添麻烦，故强忍着，贴心道，“不难受，我，我早就习惯不泡尾巴了，一点儿也不难受。”

说罢却眼珠子乱飘，显然是有些因说假话而心虚的。

一条笨鱼。

即使泡尾巴本身是件麻烦事，但叶南玉看见人鱼这般乖巧懂事，心里也说不出为什么，总之，不想让他忍着难受，还是给他找地方泡泡吧。

第16章

归一门宗主得知叶南玉求见，心中惊讶，以为是有什么要事，连忙让弟子领了她进来，不想她张口却是，

“南玉想借师姑的灵泉一用，还望师姑应允。”

归一门宗主：……

优雅皱眉，“你要灵泉何用？”

叶南玉在修真界行来往去都是坦荡性子，直言道，“家鱼性子娇惯，喜水，又用不了凡间至普的水，南玉想起他上回在师姑山上无意用过师姑的灵泉，颇为喜爱，故来向师姑借一借。”

归一门宗主震惊的瞪大眼，“你还养了鱼？”

“是，曾在拍卖城买下一条美人鱼。”

“还是人鱼？”

人鱼十分少见，至少宗主她没见过，“是男人鱼吗？”

“是。”

“哦～”

她忽而怪异的延长语调，应了一声，叫人摸不着头脑，男人鱼有什么问题吗？

但不等她问，宗主很快又正了神色，“既是男人鱼，我就不看了，灵泉你想用就用，快带你的鱼过去吧。”

听她答应，叶南玉嘴角方才勾出半分笑意，“多谢师姑。”

上回来时，她还一口一个宗主叫呢，如今为了条男鱼，近乎都套上了，想当初，叶南玉是最不近男色的性子，到底是长大了啊。

叶南玉出去，鱼正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旁边有人同他说话，他也不理，一门心思等叶南玉出来。

“叶，叶”

叶南玉一出来，他便挥挥手，高声唤她。

她走过去，懒懒瞥了一眼旁边的弟子，“有何事？”

那弟子认得叶南玉，却不认得这条鱼，见她们熟识连忙后退两步，躬身有礼道，“叶师姐，我，我方才见他在这张望，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要寻宗主却不敢进去，原来是在等您。”

“嗯，这是我的鱼。”

“哦哦，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叶南玉先同那弟子说，“你忙你的吧，我方才与你们宗主已经聊好了。”

又转头和鱼说，“走吧，她同意了，带你去泡尾巴。”

“嗯嗯！”

叶南玉拎着剑走在前面，鱼蹦跶蹦跶跟在后面。

灵泉他上一次就泡过了，很舒服很舒服，这次一看见，就迫不及待跳下去，蓝尾在半空划出绚丽的光彩。

水面看不见鱼了，只能看见咕噜噜不停往上冒的泡泡。

好一会儿，阿奴才从水下出来，晶莹的水珠顺着发尾滚落，衣裳贴紧男子纤细的身躯，红润唇瓣微启，他有些欢快的用尾巴拍了拍水面，“叶南玉，这个水好舒服！”

果然是被娇养大的，要求真多，非得灵泉才能泡。

“嗯，喜欢就多泡会儿，我忙起来下次不一定能带你来了。”

阿奴还记得自己要懂事，不能给恩人添麻烦，闻言猛点头，“嗯嗯。”

尾巴在灵泉里扇打，游的飞快。

偶尔还会从水下掏一颗莲子剥着吃，直到叶南玉盘腿修炼之余发现，制止他，“别又用又拿，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