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侠凌渡宇(223)

凌渡宇嚷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何等精明,想起那未翻过来的底牌,知道其中另有蹊跷,故意话中有话,刺沈翎一下。

沈翎耸耸肩胛,忽然向司机喝道:“停下!这是什么地方?”

司机冷笑一声。

“蓬!”一道钢板在前后座间弹起,踉“蓬!蓬”数声,左右两侧和座位后同时弹起三块同类的钢板。

凌渡宇一拳打上车顶,发出沉沉的响音。凌渡宇闷哼一声,假若是普通的车顶,他可以用镭射切割器,破顶而出,但一触之下,车盖也是重合金造的,令他无计可施。

一时间,两人被困在密封的囚笼里。

冷气从后面钢板两个小圆洞喷进来,倒没有气闷的感觉。

刹那间,两人跌进巧妙安排的陷阱。

车子向前冲刺,转以高速行驶。

两人给后挫力一带,背脊碰在椅背,跟向左方侧去,显示汽车急速向右转,产生向左跌的离心力。有若被大浪推拉的一叶小舟上的乘客。

凌渡宇叫道:“谁干的!”

沈翎在印度耽了好一段日子,凌渡宇初来乍到,有麻烦。自然是沈翎惹来的机会大得多。

凌渡宇身子一边向右方侧去,平衡车子向左转的抛力,手却毫不闲着,掏出四支催泪爆雾器,自己取起两支,另两支塞在沈翎手里,准备用得的机会出现。

沈翎接过爆雾器,回应道:“告诉你也不信,我不知这是谁干的?”

凌渡宇诅咒连声,道:“信你是混蛋!”

的确是的,沈翎行动神秘,什么事也不准他查根问底,到了这个时刻,仍不肯坦言一切,教他怎能不怒。

车子蓦然停下。

两人对望一眼。

从对方眼中看出,两人均猜不到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两旁的钢板徐徐落下,露出车旁的侧门和侧窗。

两人几乎一齐跳起土来。

即管这是荒山野岭,又或坟场海滩,都不会使他们感到惊奇。

可是这却是一个室内的庞大空间,一个像皇宫的华丽大堂。

在辉煌的灯光下,千多个持自动武器的大汉,团团把计程车围个密不通风。只要他们一按枪掣,保证整辆车没有一寸地方可以免去弹孔的痕迹。

一个男子声音在车座内响起,以英语道:“贵客光临,沈博士和这位朋友,不用我唤侍从替你们开车门吧?”

沈翎笑答:“当然,当然!”

他口中说话,手却作出行动的姿势。

同一时间,两扇车门同时左右向外打开一条缝,四支催泪爆雾弹连珠发放,分由小缝向左右扔去。

两人的合作简直天衣无缝。

四支爆雾弹同时爆发,刹那间四面八方尽是黑雾和催泪气体。

当黑雾要倒卷入车舱内时,两人及时把门关上,一齐缩往车底,减少敌人射击目标的面积。

期待敌人的混乱和咳嗽声。

手枪紧握手里。

刹那后,两人震骇莫名。

车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黑雾内一下咳嗽声亦忖阙如。

这怎么可能?

爆雾弹威力强大,这一阵子,催泪黑雾应扩展至大厅内的每一个角落,塞满每一寸的空间。

催泪气体,会令在黑雾中不能视物的人,产生强烈的反应,刺激他们的气管,甚至使人休克和晕眩。

可是车外平静无波。

惊骇人的事发生了。

黑雾向上升起,飞快消散。

活似有无形的吸管,把所有气体一下子抽离了这个空间。

先前的景象,华丽皇宫般的大堂,持枪印度大汉,依然故我。

那声音又通过传声器响起,平静地道:“两位贵宾,真是对不起,忘了向你们介绍,眼下你们的座驾,被罩在一个半圆形的巨大防弹玻璃罩内,这罩子妙用无穷,其中一项就是能把空气抽离,变成半真空的状态,当然也能输进任何气体,是我特别为贵客想出来的设计,两位以为如何?请多指教。”他的话谦恭有礼,内容却充满威吓的味道。

试想假若活人在罩内,给抽成真空,那种血管爆裂的死亡,确是不忍卒睹。

凌渡宇用神一看,车外确有一若现若隐的玻璃层,刚急于行事,又是意料之外,居然看漏了眼。

他们也算倒霉,步步失策,处于完全被动的劣势。

凌渡宇向沈翎笑道:“你是好事多为,这样处心积虑,挖尽害人心思的好朋友,也给你招惹回来。”

沈翎舒服地挨坐在巫位内,叹道:“兄弟!我早曾向你指出,人生是无奈和悔恨交织而成的,否则也不算人生……”

男子的声音插口道:“说得好!说得好!沈大博士既能对人生有如此深切的体会,我们谈起上来,就更易谈得拢了。”

凌渡宇皱起眉头!这男子语有所指,像要进行某一项事物的谈判。

沈翎这时答道:“少说废话了,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吧!”他的样子有点不耐烦,一副全不知对方要说什么的神态。

一阵印度“悉他”(SITA)音乐响起,清脆的每个响音,都像欲语还休、缠绵难断,予人浓得化不开的感受。

音乐讽刺地从计程车内的传声器传出,使人感到忸怩而不自然。

大厅辉煌的灯光暗黑下来,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漆黑里亮起熊熊的火焰。

四名身穿印度华服的美女,捧四个各燃烧十二枝洋烛的大烛台。由远方缓缓走近。

她们身后踉另一美女,捧一个香炉,烟雾袅袅而起,在大厅的上空升出一团轻柔的烟霞。

她们之后是一队五男一女组成的乐队,持悉他、长笛、鼓,边行边奏,传声器的音乐,从他们而来。

可惜隔了玻璃罩,闻不到外边腾升的香气。

仪仗队走至玻璃罩前,分两边站立。

音乐停下。

一名全身银光闪闪的男子,龙行虎步地现身走来。

他一直走到玻璃罩前,面上带从容的笑意,同两人躬身见礼。

他年纪约在四十上下,面目非常英俊,身形修长,头巾正中,嵌了粒最少有十卡的金钢火钻,在烛光下闪跳九土,配他身上的印度华服,配合仪仗队的声势和排场,确有尊贵迫人的气势。

沈翎面色微变。

凌渡宇深悉沈翎约为人行事,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知道来者大有来头,偏是冷冷哂道:“好!戏看完了,有屁快放!”

那人毫不动怒,微笑道:“不愧是沈翎的朋友,有胆识。”他的声音在车内的传声器响起,正是刚才的声音。传声器成为对答的桥梁。

这种方式的会面,亦属别创一格了。

那人续道:“沈博士!只不知你的朋友能否代表你说话?”

沈翎冷笑一声,道:“当然可以!王子!”言罢推门下车。

凌渡宇心中一震,他知道这人是谁了。

印度可说是世界上阶级尊卑区分最严格的国家。

迸印度有四个种姓。

印度虽是宗教繁多,却以印度教为主。印度教奉为圣书的《摩奴法典》。把四个等级的种性起源,归于梵天(造物者)身体的四个部份,即婆罗门是“梵天”的嘴,利帝利是双臂,吠舍为大腿,首陀罗生于两脚,是故各有地位尊卑,无论生后有何作为,都不能变更这天生的身分。

随社会分工日益精细,原来由婆罗门以下至首陀罗的四个等级,复被细分为许多等级的亚种性,日趋复杂。

种性之外,又出现了大批“不可接触者”,乃最受歧视的贱民,干最低下的工作,不能同其他种姓的人接触,不许进入寺庙或公共场所半步。

印度独立后,订立法律禁止种姓歧视,但在农村里,种性制度仍然被保存下来,对贱民的迫害无日无之,以致在一九七八年,印度北部的广大“贱民”,举行大规模的示威,种姓制度的倡行者才稍为收敛。

可是种性制度早渗透到社会生活各方面,蒂固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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