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侠凌渡宇(71)

爱丽丝敌意稍去,红霞紧跟着爬上俏脸,啐道:“你去死吧!”又“噢!”地叫起来,原来马儿把他们驮回囚禁雅黛妮的红砖屋,她全心放在与凌渡宇的调情上,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岂知对方早有预谋,把她载回此处,不过这刻,她只愿意讨他欢心。

凌渡宇稍后和雅黛妮在上次的房间内见面,爱丽丝在他的要求下,撤去了监视的人员,其实巴极早有吩咐,予凌渡宇一切的方便。

雅黛妮表面完全平复过来,眼中多了一种生机和希望,大异上一次见面的失意颓唐。

凌渡宇开门见山地道:“巴极来见过你吗?”

像回教妇女给揭开了面纱,雅黛妮垂头道:“你知道了?”

凌渡宇其实甚么也不知道,只是从巴极、爱丽丝,甚至雅黛妮三人的行藏说话里,看出蛛丝马迹,这一句纯属试探。雅黛妮的反应,说明了两人间的关系,非只是敌对那般简单。

凌渡宇不想雅黛妮看穿他的底牌,含糊地道:“你还是走吧!”

雅黛妮呆了片晌,坚决地摇头道:“不!除非我亲眼看到她,否则我绝不会离去……”

抬头望向凌渡宇,又低下头去,低声细诉:“本来我以为自己对他只有恨,可是面对着面时,我才知道一直在骗自己,自从逃离这里后,我几乎每晚都梦到这处……这个美丽的梦湖,也梦到他……”神情忽尔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几乎是叫道:“也梦到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弃我于不顾。”涨红着脸道:“我要杀了他们!”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对各人间的关系大感头痛,同时也对自己起了自怜自苦之念,他又何尝不是时常想到晴子,一有空便往梦湖走。

他沉声问道:“那女人是谁?”

雅黛妮摇首道:“我不知道,他用强暴的手法得到了我后,逼着我和他一起一个多月,其实每一次和我造爱时,从他的神情,我都知道他在幻想着和另一个女人造爱,晚上他也总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我没法忍受……于是逃了出来,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凌渡宇暗忖:你岂有能力逃出巴极的指掌,巴极只不过让她做鱼饵,引自己到来吧。想到雅黛妮为已死去的晴子吃醋争风,令人可悯。

雅黛妮想起了甚么地问他道:“是了!为甚么你好像能在这里贵宾似地来去自如呢?”

凌渡宇淡淡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是梦湖的朋友。”

直到离开了软禁雅黛妮的红砖屋很久很久以后,他还清晰地记起雅黛妮怨恨的眼神,他毫无疑问地相信,只要雅黛妮有机会,她是会绝不留情杀死巴极。

嫉忌是噬心的毒蛇。

这在雅黛妮尤烈。

※※※

凌渡宇独自坐在玻璃屋宽大的临湖露台上,沉醉在眼前的景色。

巴极还末回来。

见过雅黛妮后,爱丽丝接到巴极从哥伦比亚来的电话,一直忙着,整个梦湖水庄活动起来,不时见到巴极精锐的武装手下进进出出,在加强防御的力量,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声势。

入夜后,水庄静了下来,不过凌渡宇知道这是外弛内张,任何闯人的不速之客,都会遭到强大无情的反击。

晚上十二时多了。

雾逐渐聚结。

凌渡宇亮着露台上两盏雾灯,光芒一到十多尺的地方,开始柔弱昏沉,无力透越。

凌渡宇一对虎目也像外在的环境一样,蒙上一层又一层化不开的浓雾。

晴子!你究竟在那里?

你是否早已死去?

是否梦湖使你冤魂不敬,缠绕不去?

据说人有三魂七魄,死时魂魄俱散,死后不久又会重聚起来,细想生前种种,若有冤屈,不肯散去,形成纠缠人世的冤魂。

晴子!你是否有着难解的冤情?

雾愈来愈浓。

天地溶化在水雾里。

雾气旋转起来。

无风而动。

凌渡宇站起身来,超越常人的灵觉,使他感到晴子在附近,接触到她无尽的哀伤悲怨。

他环视四方,空荡荡的露台,除了一椅一桌,他自己,亮着了的两盏雾灯,空无他物。

心中涌起一股灼热的期待,凌渡宇忍不住叫了出来:“晴子!”

浓雾飞舞。

晴子芳院杳杳。

凌渡宇扑往栏干,极目尽是化不开的大湖雾,甚么都看不见。

他颓丧地退后,直到腿背碰着椅子,坐了下去。

明悟占据了他的心田。这样渴望去见到晴子,究竟是为了甚么?是否只是想完成巴极的寻人合约?不!绝不是。因为他刚才一点也想不起巴极,遑论他的托付。

难道自己也像巴极那样,深深地爱上了晴子?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这思想使他感到战栗,他想起女友卓楚媛,那变成模糊不清的影象;又想起爱丽丝,比起晴子,是那样地毫不重要。

他若有所觉,茫然地抬起头来,望向梦湖。

绝色的晴子,一身白纱,站在栏干前,宝石般的深眸,牢牢盯进他的眼里。

浓雾使天地变得狭小却又无限,似乎地球上只余下他们两人。

凌渡宇不敢动,怕一动她会飘走或消失。像美梦里的半睡半醒,一用神梦便散掉了。

晴子动人心魄的颜容,散发着眩人眼目的光采。胸膛轻起轻伏,似有若无。白纱随着旋动的浓雾拂舞,欲乘风而去。

晴子眼内载满深情,紧紧凝望,凌渡宇心灵震栗,欲言难语。

两人相距不足十尺,那却像不可逾越的鸿沟,天人之隔。

凌渡宇几乎是呜咽地道:“晴子!晴子!”

晴子微摇秀发,纯赛美玉的面庞露出深思的表情,又俯首沉吟,欲语还休。

凌渡宇忽地目定口呆,原来他心灵内响起女性娇柔的软语,温轻地道:“晴子?甚么是‘晴子’?”眼前的晴子清楚明白樱唇紧闭,凌渡宇肯定是晴子传出的心灵讯息。

他还想说话,晴子向露台的一端飘去,垂地的纱裙仿如冉冉白云,煞是好看。凌渡宇反应何等迅捷,一个虎跳跃起,豹子般向晴子移开的身体扑去。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是晴子优美的身形,若给狂风刮起的羽毛,一下子飘至露台的尽端,在凌渡宇攫势之外。

凌渡宇正欲前冲,忽又煞住去势,原来他从晴子深黑的眸子里,看出对方心内的讯息。

他从来末想过,竟然可以从一对眼内,如此地看透对方心中的说话。

晴子的双眸如泣如诉,责备着凌渡宇粗暴的追拿,又警告他若再踏前一步,她会潜回梦湖里,不再和他相见。

凌渡宇心神在无比的震撼中,心中升起股无可抗拒的火热,使他愿意献上任何物事,换取与晴子的一下轻触。

他的眼睛被晴子双眸磁石般吸牢,他感到晴子海洋般的深情,毫无隔阂地钻进他的眼内,再进入他灵魂的至深处。他感到晴子的郁怨,感到眼前美女生命的跳动,其中还有一种非常奇怪的触感:似乎是茫然和无助。

泪水从他眼角流下来。同一时间,他惊觉一滴晶莹闪亮的泪珠,也从晴子眼角逸出,迅速滑过她冰雪般的脸肌,滴进浓雾里。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追踪入白雾里,天地凝住,泪珠滴落露台的地上,同四方溅开,他完全不明白为何自己竟能观察到如此细微的世界,他的眼力加强了千百倍,又或他负责视力的脑细胞以胜于平常的速度运作。

再抬起头时,甚么也看不见。

只有晴子说话的眼睛和她伸向他、超越世间任何美态的玉手。

雪白的手,五指尖而纤美,水蛇般向他摆动。

凌渡宇举起双手,欲把晴子的玉手掌握。

晴子把手微缩,责备似的摇头,眼中传出讯息道:“不是这样!你只要求轻轻一触,只能是这样。”

凌渡宇心中羞愧自己的贪心,收起左手,把右手指合起来,向晴子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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