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出书版)(816)

红子春道:“谁叫你是最后见到小飞的人,不要隐瞒了,你是不是在为小飞保守秘密?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拓跋仪道:“看!风雪转弱哩!”

众人往黑暗的街道瞧去,本来拳头般大的雪花团,已被羽毛般的雪絮代替,风势更明显转缓。

蓦地一道人影出现门外,且推门入铺,赫然是燕飞。

众人轰然起哄,纷纷跳了起来,往燕飞迎去。

刘裕、屠奉三、江文清、宋悲风和老手四人立在指挥台上,遥观星夜下辽阔无边的海域。

刘裕问道:“敌人发现了我们吗?”

老手信心十足的道:“肯定没有。得大小姐提醒后,我们做足上大,守在主桅望台的兄弟首先发现四艘敌舰,我们立即转舵避开,加上我们没有点灯,任对方眼力如何好,在那样的距离下没有可能看得到我们。”

宋悲风道:“这里离我们的基地只有三个时辰的海程,这批敌舰会否是到那里去呢?”

老手摇头道:“敌舰朝西北方向驶去,目的地该是海盐所在的区域。”

屠奉三舒一口气道:“我们今次避敌之举,该已取得成效,徐道覆再无法掌握我们的行踪。”

江文清淡淡道:“刘爷有什么看法?”

刘裕微笑反问道:“文清又如何看呢?”

江文清白他一眼,道:“徐道覆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躲到那遍远的海岛去,因为如果我们远离大陆,他根本不用将我们放在心上,却不知我们已把他的秘密基地置于监察下,不会延误军机。”

刘裕断然道:“正是这一着之差,徐道覆将会输掉这场战争。现在只要我们能避过天师军的耳目,安然抵达海盐,这场仗的胜利者,将会是我们。”

众人轰然应诺。

燕飞坐在正中的一桌,同桌者多是议会成员,只有刘穆之和王镇恶两人不是。其它人团团围着他们,好方便听燕飞说话。

慕容战摊手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燕飞好整以暇的扫视众人,轻松的道:“今晚的决战取消了。”

呼雷方问道:“那改在何时举行?”

燕飞目光投往坐在对面的拓跋仪,笑道:“不用担心,今晚我们的船依时起航,因为决战将要无限期的押后,直至我接到向雨田的通知。”

众皆愕然。

红子春皱眉道:“那家伙到哪襄去了?”

燕飞道:“向雨田有急事返回北方去了,所以未来的决战,该不会在我们集内发生。”

程苍古问出了众人的心声,道:“小飞你坦白点告诉我们,你和向雨田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燕飞耸肩道:“我们曾经是朋友,现在也不是敌人,只因为向雨田欠着对秘族的承诺,所以他与我的一战将无可避免,这是坏消息。但也有好的消息,就是向雨田绝不会与秘人连手来对付我们,他的唯一任务是杀死我。”

姚猛吁一口气道:“那可就他奶奶的谢天谢地,我们荒人叮再过安乐的日子了。”

他的话惹起哄堂笑声,众人的情绪开始高涨。

卓狂生举手着众人静下来,道:“时间无多,我们就在这里举行议会如何?人来,给我把守前后门。”

四名夜窝族兄弟应命去了。

剧穆之遭:“今友人人朝待的一战,忽然取消,会令所有人失望,如果雪停了,会更不得了,我们最好先一步派人通告全集,便说因大雪取消决战。”说罢向小杰打个眼色。

小杰明白过来,率领所有没有资格列席议会的夜窝族兄弟离开。

卓狂生拈须笑道:“刘先生确实有手段。”

众人无不同意卓狂生对刘穆之的赞语。要知议会谈论的全属机密,愈少人知道愈好。但如果着夜窝族的兄弟立即离场,会令被逐的人心中不舒服,而刘穆之来一着连消带打,人人感觉自然,不会生出反感。

慕容战向王镇恶道:“镇恶有何建议?”

他曾苦王镇恶拟定决战后边荒集的策略,现在决战取消了,但荒人仍须为未来努力,所以有此一问。

王镇恶在众人注视下沉吟片晌,道:“我们早已决定了整体行动的方向,就是南要保住寿阳,北要保着北颖口,本集则全力整军备战。刘先生对此有补充吗?”

刘穆之微笑道:“现在我们万事俱备,只犬一笔军费,如果能把五车黄金尽早运来,我们将有与敌人周旋的实力。”

王镇恶露出佩服的神色,道:“刘先生寥寥数语,把我心中的想法勾画出来。现在我们最迫切的事,是把五车黄金从平城运来本集,同时把秘人引出来,将他们的威胁彻底解除,否则明年春天,将是我们的死期。”

众人目光不由集中往燕飞身上,看他有甚话要说。

燕飞道:“五车黄金和秘人全交给我去处理,且不须动用边荒集的人力物力,你们只要紧守着边荒集和对外的交通线便成。”

说罢离桌而起,向拓跋仪道:“是起程的时间了!”

宜都、桓府。

谯奉先进入书斋,向桓玄施礼,依桓玄指示跪坐一旁。

桓玄从容道:“远征军攻入会稽城了。”

谯奉先摇头叹道:“实在太快了,谢琰难道没有丝毫不妥当的感觉吗?”

桓玄道:“远征军攻占海盐后,兵分两路,谢琰率三万兵沿运河而下,攻打会稽。刘牢之则从海盐渡海,突袭上虞和余姚,令这三个沿海的城市无法互相支持。哈!上虞只两天便被刘牢之攻破了,会稽的天师军守兵立即弃城。两城的败军均逃往余姚,由徐道覆手下头号大将张猛重整阵容,守得余姚坚如铜墙铁壁,又得句章在后支援,照我看远征军的战绩只止于此,接着将是连场败仗,到最后来个全面的崩溃。”

谯奉先点头道:“想不到谢安竟会出了这么一个傻瓜儿子,明眼人都看出这是徐道覆精心布下的陷阱,等待他们踩进去。现在主动权已落入徐道覆手上,只要他能截其后路,断其粮道,远征军将陷于苦战的劣局,谁都无法帮忙,包括刘裕那小子。”

桓玄道:“我吩咐你的事,办妥了吗?”

谯奉先微笑道:“奉先怎敢有负南郡公所托?徐道覆现在该对刘裕的奸谋一清二楚,说不定早派人迎头痛击大江帮的战船队。刘裕根本是不自量力,自取灭亡,如果他肯龟缩在边荒集,尚可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提起刘裕,桓玄双目立即凶光四射,冷狠的道:“不能亲手诛杀此撩,让他尝尝我断玉寒的滋味,始终是件憾事。”

谯奉先道:“南郡公未必没有这个机会,如果他能保命逃返建康,我可以保证南郡公可亲手杀他。”

桓玄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沉醉的道:“我会从他身上逐块肉剐下来送酒。”

接着沉声道:“谢琰或许不知兵,可是他麾下不乏曾随谢玄征战的将领,怎会看不穿这是个陷阱?”

谯奉先从容道:“谢琰若肯听别人的话,就不是谢琰。谢琰的问题是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徐道覆。在进军海盐前,谢琰忽然小心起来,派人遍搜吴郡和嘉兴一带,看天师军会否布有伏兵,这才攻打海盐。徐道覆亦是了得,苦守海盐,消耗了远征军大量兵力,然后在谢军和刘军合围前,从容撤走,乘船出海,溜个无影无踪。”

稍顿续道:“谢琰和刘牢之会师海盐后,连场的胜仗把谢琰的脑袋冲昏了,而刘牢之则是别有用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谢琰还以为自己胜过谢玄,怎听得入逆耳的忠言?遂不理手下诸将劝阻,立即率军南下,对会稽用兵,终于陷入目前进退两难之局。”

桓玄皱眉道:“为何是造退雨难呢?”

谯奉先解释道:“要保着运河的交通,必须分别于吴郡、嘉兴和海盐三城屯驻重兵,因而令兵力分散,如无援兵,如何可以扩大战果?这叫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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