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心眼忒小(17)

作者:在酒 阅读记录

好容易两年过去,百姓们也不再议论当年蜀王世子神勇杀敌,眼看风平浪静了,他去打了头老虎。

蜀地多虎患,若在山中遇虎,能侥幸脱险都是万幸,民间和衙门就有那专门打虎的猎户,但这些猎户也都靠陷阱、弓箭捕杀老虎,从不单独行动,像慕容澄这样与虎近身搏斗一枪锁喉的,至今闻所未闻。

从古至今,不管在戏文里还是传说当中,伏虎者有如神助,必为万人敬仰的勇士,历史中多少帝王将相以能猎猛虎为荣,在史书中大书特书,可见其含金量。

蜀王妃头疼不已,对蜀王道:“我看这消息是瞒不住的,蒐狩大会那么多人,多少是蜀地有头有脸的门阀子弟,即便我叫人挨家挨户地拜访,也保不齐要走漏风声。”

蜀王面上做得端稳,心里慌得走到佛像前头拜一拜,插上柱香,“没事的,不过是秋狩进山打猎,未必有你想得严重,遇上老虎那是人命关天的事,你这会儿怪澄儿鲁莽,就不怕他回不来?”

“呸呸呸!”蜀王妃哪里还顾得上仪态,抬脚对着蜀王膝窝就踹,“我是那意思?我是在怨你这百无一用的爹为何生了个如此强干的儿子,澄儿要是多像你些,我也不必操这份心。”

这是在赞他还是在骂他?蜀王不在意这个,笑了笑,捋须子叫她宽心,“澄儿吉人自有天相,连万露寺的高高僧都说他天赦入命,是万中无一的吉相。”

蜀王妃不信,“你怎么不说高僧还讲他命带驿马,奔波劳碌,远离家乡?藩王一辈子守在封地,他能去哪?”

蜀王也解释不了,岔开去道:“总之你先别想得太坏,圣上之所以提防,也是吃过齐王的亏,十年前少帝登基,齐王趁机起兵篡权,若非广南候护驾有功,如今这天下可就是齐王的了。何况我与先帝一奶同胞,先帝在位时待我——”

蜀王妃长吁气,觑他,“先帝待你不薄,建造这偌大的蜀王府赐你便是因为你这副温吞脾气,可当今圣上在意的早不是你了,而是澄儿。他们虽是堂兄弟却几乎没见过面,与陌生人没有两样,何谈感情?澄儿有军功,经历齐王一案圣上怎会不忌惮,你说,难道我担忧错了吗?”

话到此处有些严峻,蜀王也板起脸来,最后还是背着手倔强道:“蜀王府对圣上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我和澄儿行得正坐得端,无所畏惮!”

蜀王妃扬手就是两下,气不打一处来地走了,徒留蜀王捂着胳膊直搓。

第13章

坊间到底还是流传起世子打虎的英勇传说,之所以传说,是因为无人证实,只好道听途说。

有南郡山附近的百姓说那一阵夜里山林总有响动,自家牲畜还被叼进山里,那就是老虎所为,而且就在世子狩猎之后,再也没有猛虎下山猎食村民养的牛羊。

一时间传得神乎其神,说那日南郡山上老虎一见到世子就趴下了,乖得像头橘红的大猫,世子一枪挑死了它,叫它别再出山为祸百姓。

蜀王妃到世子所瞧慕容澄,莲衣在小厨房盯着小厮煎药,被云棋那小丫头拉住,一起在廊檐下说小话。刚下过雨,飞檐断断续续往下倾水,打在泥泞地,碾碎了枯叶做养料。

云棋小声问:“听说世子爷打死了一头老虎,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你从哪知道的?”世子所里大家都不让提,莲衣诧异云棋知道此事,“王妃不是不许大家传这件事么?”

“所以是真的。”云棋套话成功,眼神分外明亮,“世子爷真的打死老虎?是怎么打死的?好神气啊!莲衣姐姐跟我讲讲,你跟我讲讲嘛。”

莲衣摇头,“不行!王妃有令不让世子所的人说出去,你可别到处讲,我要受罚呢。”

云棋又用更小的声音问:“那世子爷是为救你才受的伤,这事是真是假?”

莲衣吓坏了,看向大开的寝殿门,心想这都传到云棋的耳朵里了,王妃会不知道?要是王妃觉得慕容澄这条腿是因她断的,那自己还不死到临头了?

云棋还在问呢,“莲衣姐姐,你以后有了小孩子是不是就能做主子了?你可要记得我呀,我想到你屋里伺候。”

莲衣浑身一颤,见鬼似的看向云棋,“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有小孩子呢?”

云棋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但两人都不大清楚孩儿是怎么来的,只是觉得脸热,都低着头没再说起,脚尖在石砖上蹭蹭,等膳房将药端出来。

殿内,母子两个也一时噤了声,蜀王妃果真知晓了最开始是莲衣遇险,这才有了后来猎虎的一出。她问慕容澄为何要带着婢女去南郡山,慕容澄说了句“没为什么”就把脸别过去,踢了踢被褥,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恰逢这时候莲衣端着药走进来,心虚地欠欠身,“给王妃、世子请安。世子爷,药来了。”

蜀王妃向她微一示意,莲衣便端着药走过去,双手递到慕容澄脸边。蜀王妃目不转睛瞧着他们两个,慕容澄莫名觉得气氛古怪,不知抽得什么风,接过药碗就想一饮而尽。

虽说喝药趁热,可这一口也是够呛,烫得他偏脸往地上吐了个干净,“怎么这么烫?想烫死我?”

他向来这个狗脾气,因此口气冲了点,往常说出口不会在意对方情绪,这次却心虚地觑了莲衣一眼,随后将眼神别开。

莲衣佝偻着将药碗接过去,退得恨不得有两丈远,“婢子知错,这就叫人进来收拾,下次定将药碗凉一凉再送进来。”

蜀王妃在旁没有作声,又都看在眼里,惊讶于慕容澄的表现,她以为他将莲衣带去秋狩,便说明待她不同,现在看来好像也并非如此。

蜀王妃抻了抻慕容澄衣领,“凶莲衣做什么?药碗烫不烫你摸不出来?何况药就该趁热喝,凉了失药性,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生修养着,别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蜀王妃朝莲衣看过去,“你过来好好伺候世子喝药吧,将他看好了,别叫他再伤着自己。”

莲衣颔首。待蜀王妃带着随行的侍婢走出去,她这才朝慕容澄那儿挪过去,将药碗奉上,慕容澄话说重了有些内疚,这会儿出奇安静,匆匆打发了她走。

出去却见云棋还站在廊下,朝她直挥手。莲衣走过去问:“咦?你怎的没跟着回康平宫?”

云棋是故意等在那的,“莲衣姐姐你来,梁嬷嬷在暖阁等你呢。”

莲衣一头雾水地跟着去了,梁嬷嬷果真等在暖阁,没有随王妃回康平宫,梁嬷嬷见了她先笑,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这会儿莲衣也明白过来,是王妃叫梁嬷嬷等着她的,“嬷嬷找我来有什么事?”

“找你当然是有要事。”梁嬷嬷朝云棋看过去,云棋便识相地退到门外,将门给带上,梁嬷嬷这才问莲衣,“你到世子所也有半月,还想着回家吗?”

莲衣忽地笑逐颜开,伸手去拉梁嬷嬷的胳膊,“是放良名录有消息了?”

梁嬷嬷咂舌,“不是名录的事,叫你来是为了别的事。另一桩更要紧的事。”

莲衣小脸颓丧下来,梁嬷嬷见她如此,提口气,直言不讳问:“你来了也有半月,侍寝过几回?”

“…啊?”

“啊什么啊!”

莲衣霎时慌了,以为这是什么新的指示,“嬷嬷早前送我来可没和我说过!这是王妃的意思么?我不要!嬷嬷,我不要!我宁愿去庄上!”

“轻点轻点,喊这么响做什么。”

莲衣有点情绪都写在脸上,梁嬷嬷带了她四年,对她最了解,晓得她不会说谎,便安抚应下,“这倒不是王妃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想来问问你,你别多想,照旧等我消息。”

梁嬷嬷探来莲衣口风,回到康平宫去复命,将莲衣说的话原原本本都学给王妃,“莲衣那丫头还反问我,说送她去世子所的时候不是让她伺候世子起居,不明白现今为何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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