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读心后改选禁欲太子(64)
竹影疑惑的歪头:“对了,她说,要去当送上嘴的鸭子!”
第45章
“师兄, 我回来了!”
捡春顺着小道行进半月门,瞧也没瞧,便对着廊下凹进的一处的小石轩叫了一声。
当真是不大的一处廊轩, 在廊下拐角处略微朝后凹出的一片空地,若不是捡春带着,不知道的人一眼望去, 都不会留意回廊还有这一处所在。
苏淼淼跟在捡春身后往前几步,便也果真在石轩内看到了赵怀芥的身形。
轩内不大, 只放着一张石桌, 一方水翁,但却格外的清幽雅致, 桌前是半面的镂花壁, 对着一片竹林。
赵怀芥一身素衣单袍, 手持一本书卷,端坐桌前。午后的春阳薄淡, 映出细碎的花形竹影,笼罩在赵怀芥身侧, 仿若泠泠碎金。
“你苏姐姐叫你去有什么事?”
赵怀芥的声影疏凉若玉, 问罢之后, 仍旧不急不缓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没有听到回应, 方才疑惑抬头——
便正看到了杏眼桃腮,冷若冰霜的苏淼淼。
赵怀芥出尘绝艳的面容明显一滞,猛然站起了身:“淼,苏姑娘。 ”
[她还生气, 不能这么叫……]
亲昵的淼字只说到一半,赵怀芥顿了顿, 心念转了一圈,最终却连之前的表妹都没用,只换成了十分客气的苏姑娘。
可见是很吃了箫予衡先前几番被斥的教训。
苏淼淼是抱着一腔为家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的。
不过看见面前的赵怀芥后,她不知怎的,一时竟也顿了一瞬,在这客气的称呼后,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声:“殿下。”
赵怀芥眼眸微垂,露出几分黯色。
连对面苏淼淼都有些恼火的抿着唇,觉着自个白费了路上的一腔冲劲儿。
捡春在一旁人小鬼大的眨眨眼:[好奇怪哎,师兄和苏姐姐怎么像第一次认识似的。]
苏淼淼也回了神。
是啊,在路上还打算好了,就把自个当一只煮熟的鸭子,自个蹦到元太子盘子里去,助他继位,携手铲除了箫予衡这个小心眼的心腹大患。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她过来客气个什么劲儿?
面前赵怀芥当真如招待不熟的客人一般,叫捡春去屋里拿一副蒲垫过来请她入座,又客气询问苏淼淼可要用什么茶,说话间甚至放下了手中书卷,看样子是打算再亲自为他煮麦茶。
“不必麻烦了,我就是闲来无事,来表兄这儿瞧瞧!”苏淼淼见状干脆出了声。
她说着,便叫自己扬了嘴角,上前几步,主动关心道:“表兄在干什么?”
主动算计勾引这事,苏淼淼从未做过,但如何表达情意,却已有了五年的经验。
这五年来,她对箫予衡的初心与情绪虽然是假的,但她的选择与脾性却是真心。
苏淼淼就是如此,若是喜欢谁,就只想叫他快活高兴。
从前“痴心”箫予衡,便是留心他喜欢的东西,做他喜欢的人,为了他,也不觉着不愿委屈。
因为那时候,还是自个心甘情愿啊,自个甘愿,怎么能叫委屈?
若是心上人因为她而高兴,她只会愈发欢喜才对!
现在换了赵怀芥,也是一样,总逃不过投其所好四个字。
问问赵怀芥在干什么,喜欢什么,她也去陪去学。
自然,不是心中愿意。这样勉强自个,心里肯定不会痛快。
但是——
苏淼淼紧了紧手心,为了家人,这么点不痛快她认了!
反正赵怀芥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在谋算着她的亲事权势,只胜在比箫予衡多了几分良心,还想着圣人之道,不会过河拆桥。
她也不需费太多力气,只要略微表出一点心意,便好正中赵怀芥下怀,顺势接下。
一个虚情,一个假意,也正好般配!
苏淼淼这么想着,手心用力,但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是明显起来。
只是对着这样的苏淼淼,赵怀芥却不知为何,忽的沉默了下来。
他垂着眉眼,顿了顿,方才慢慢道:“读经。”
说着,将书卷合上,递到她面前。
苏淼淼接过看了一眼,桌上书页有些泛黄,显然是已有些年头的,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冲虚经》三个字,看起来,倒像是手抄的经书。
道家典籍,这个她当真不知道,莫说看,连听都没听过。
苏淼淼只能再换一个话题:“那表兄平日里都喜欢干什么?”
她的双眸澄澈,水汪汪的黑白分明,这样认真的看过来时,内里仿佛燃着火光,湛然灼人,细观简直摄人魂魄。
赵怀芥只看她一眼,便骤然挪开目光,声音沉僵:“读经,修道。”
苏淼淼不肯相信,等对方说罢之后,还又凝神细听了半晌——
[你……]
但对方心声沉寂,半晌之后,除了幽幽深叹了一个字后,竟也再没有其它。
你什么呢?怎的心声都不想完!
苏淼淼疑惑之后,又忍不住的撇嘴。
哼,装得还怪像,这样谨慎,心声都一点不露。
只看这缥缈出尘,不染凡俗的幅模,谁能想到他醉心权势,是整个故事里最大的反派!
不过嫌弃之后,苏淼淼一时间又陷入了为难。
瞧瞧他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吧!
读经,修道。
这叫她怎么投其所好?想插嘴都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这个元太子,分明也想算计着她了,却还这样装模作样,当真麻烦!
苏淼淼有些心烦的将手上的经书在石桌上放下,余光却又在桌上瞧见了什么。
是字迹。
赵怀芥方才在这里,除了读经,还写了字。
之所以方才没有发觉,是因为赵怀芥拙朴的过分,石桌上压根没有显眼的笔墨纸砚,镇纸水丞。
就只是一支竹杆的毛笔,蘸了地上水翁里的清水,写在石桌上,再由着它自个蒸干。
苏淼淼略微起了些兴趣,在凳上坐下,仔细看了起来。
清水写字,彻底干透便一点不显,如今也已干了大半,只有些隐隐的痕迹,用心分辨,还能认出些许字迹。
苏淼淼歪着头,口中喃喃:“太上……这是,安宁?”
这个话,好像有些熟悉?
苏淼淼疑惑间,见她看得费力,赵怀芥也轻轻开了口:“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赵怀芥念出的显然是咒文一类,与平常说话不同,音调里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他的声音淡泊,沉声静气,比上次在三清殿里,比上次捡春敲着石磬唱出的声响,都更觉沉静动听。
苏淼淼安静的听罢了,被咒文沾染,只觉方才烦乱的心境都也渐渐安定许多。
她眨眨眼,忍不住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赵怀芥:“净心神咒,诵之可排除杂念,安定心神,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
苏淼淼眯起眼睛,带了几分嘲讽般的质疑:“表兄出尘之人,怎么还会心有杂乱?”
质问之下,赵怀芥的神色也是猛然一滞。
“是,我心修不定。”
他放于桌上的指尖缓缓用力,指骨修长,透着玉石一般的冷白:[因为,我心有愧。]
这熟悉的“有愧”二字,便又叫苏淼淼忍不住的想起了上次在三清殿内听到的心声。
因为对她心存算计,所以有愧。
还有这桌上的净心神咒,苏淼淼先前来稽山的路上,也曾经听元太子在心中默念过好几次,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什么。